第6章

先人们给他留了个烂摊子，康南表示反正不是原主，所有账面能赖则赖，不能赖的想办法赖。

没办法，他太穷了。

给奴隶们立了个饭前便后必须洗手的规矩，康南就拄着权杖慢慢的上了楼。没办法，他如今还有些虚弱，从楼下强撑了这么久，又开始眼前发黑了。

不但眼前发黑，某头没有眼色的红龙还追在他屁股后面询问饭前便后洗手是为什么。

“不觉得太过了吗？”

康南坐在台阶上休息，上楼真的好累。他摸了摸权杖顶上的凹槽，这里原本是有一颗红宝石的，但是他那个无缘的叔叔被龙捏死之后，红宝石就被他的兄弟姐妹抠走了。至于为什么不拿着权杖走，是因为龙们说谁拿权杖和戒指谁就要留在奥兰卡……

“你听过伤寒玛丽的故事吗？”康南问道。

当年在贫困村宣传卫生教育的时候真的是太难了，村民们吃不饱穿不暖，谁还会管什么洗手不洗手？尤其是他们那个村子还有点儿缺水，就好像这边一样，一年到头未必能洗几个澡。

当年的康南还年轻，一腔热血四处奔走，为了能让村民们实现用水自由，放下自尊到处哭穷，终于给那边安装了自来水。

不过还好，这边的人比较听话，而且也不缺水用。

红龙管家查尔摇摇头。

康南想了想，道：“从前有个可怕的女巫，她每次改头换面去贵族家应聘做厨娘，不到一个月那个贵族家就上吐下泻伴随着发烧逐渐死绝了。后来终于有人抓住了这个可恶的女巫，发现因为她不爱洗手，手上沾满了罪恶的诅咒……”

查尔：“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的记载？还有这种诅咒？女巫去应聘厨娘？她们是要熬制什么奇怪的药水吗？”

康南咳嗽了声，讪讪道：“这是为了让人们学会爱干净减少生病被编造出来的故事。”

并不是所有的国度都不爱干净，这不过是圣庭与法师们用来控制普通人的一种方式。因为他们只有生病了才会想到找治愈法师或者去圣庭讨要圣水治病，这些可都是钱。如果一个人不生病，他们岂不是少了许多金钱的来源吗？

查尔嗤了声道：“编造这样故事的地方一定还没有彻底的被圣庭掌控吧？”

康南随意的嗯了声，撑着权杖站起身，继续往楼上走。他得好好计算一下这个城堡里还有多少物资能够利用，不但要让这群人扛过漫长的冬季，还要扛过青黄不接的初春。

算一算，怎么也得四个多月呢。

他满腹心事，丝毫没有察觉查尔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女仆们将城堡里如今各种物资的数量报了上来。去掉已经被摧毁的，城堡还有三百多个房间，但是家具剩下的很少，基本上每个房间都被搬空了。仓库八个，其中三个是放床单被罩没有洗的衣服和旧衣服的，这些被那些贵族们不屑，自然也不会带走。剩下的五个按说放的都应该是粮食，但是大部分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个仓库。也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良心大发给康南留一条生路。

或许是他们真的怕康南饿死了，导致龙们会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个倒霉蛋儿弄到奥兰卡……吧？

总之，现在的城堡就是个空壳子，那一仓库的粮食若是让人能够吃饱，可能最多也就再撑上一个月。

“这样不行……”康南丢下羽毛笔，自言自语道：“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就不信别人家里也都被搬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东西都留不下。实在不行就只能拜托那头龙去打猎了，他总不能也看着我饿死吧？不是说我死了会比较麻烦吗？”

他手里这点儿破烂哪怕拎出去卖都卖不到几个钱，而且想要与外界重新打通商路，至少也得等自己发展发展，和邻居们弄好关系什么的。

据他所知，矮人脾气暴躁，兽人蛮横，精灵高傲。至于龙族……因为过分强大导致对什么都无所谓，盯着康南让他别作死估计也就是打个盹儿的工夫。

可是就算龙族无所谓，他也不能真的就这么眼巴巴的吃老本。坐吃山空那是败家子的所作所为，他可是受到过表彰的优秀扶贫干部呢！

想到这里，他走到阳台上向外看去。

国王住的这一层是城堡里，抑或是整个城区最高的一层。以前还有圣庭与法师塔与之抗衡，如今倒是独树一帜了。站在阳台上，他能一眼看尽整个城区。

奥兰卡号称有二十万人，但是这个人数计算的只有贵族和平民，而奴隶是财产，不会被计算到人数里面去。如果奴隶也算上的话，那么奥兰卡就不止二十万人了，三十万四十万也有可能。

可是就算这么强大的一个国家，主要街道也不过两条而已，一条东西向，一条南北向。街区被毁的一塌糊涂，不过有几个贵族的大别墅还能稍微顽强的屹立在那里。再往外看，透过被积雪覆盖的层层叠叠的树木，可以看到离城堡最近的两个领主府。

奥兰卡的地理位置相当有趣，她东临大海，左右与西边都是山脉与森林。在奥兰卡境内有两片森林十分出名，一个被称之为黑森林，里面异兽横行，奥兰卡每年都会招募不少佣兵去黑森林里探索，捕猎异兽获取皮毛肉类以及异兽的晶核。那些晶核可以卖给法师，级别越高的异兽晶核就越贵。

还有一处被称之为迷雾森林，常年雾气缭绕，要么就是进不去，要么就是进去了出不来。在黑森林与迷雾森林接壤的地方有着住了精灵的绿森林和驻扎了兽人的兽人平原。而绿森林则与矮人们的领土接壤，那边是成片成片诡异的山地，有不少天坑，但是都被矮人改造成了巨大的熔炉。

奥兰卡境内有十二个领主，离皇宫最近的两个一左一右，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城堡顶层就能看到。可是望山跑死马，据说要走到领主府至少需要一天时间，坐马车也得大半天。

康南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自己算是市长级别，领主府就相当于镇长，再往下的小贵族那就是村长了。能有如此多的领主，同样也证明了奥兰卡当年的辉煌……毕竟有的地方所谓的国王就住着寒酸的城堡，所谓的领主也不过名下有几头羊和牛。每天还需要自己放牧，辛苦的像个傻子。

“先把城区搜刮一遍，然后再去搜刮领主府，我就不信了，一点儿收获都能没有。他们走的那么仓促……好歹能留下点儿衣服家具什么的。”

没办法，他穷啊。

系统想了想道：“除了搜刮那些财务，你还可以给奴隶们划分以后的居住区域，让他们自己收集石头，准备开春以后盖房子。这样也能有效的把城区废墟都清理出来。”

“不亏是你，大大的聪明！！”康南喜上眉梢，“就照你说的办！”

又休养了三四天，康南再次下了楼。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开始那样虚弱，惨白消瘦的脸蛋儿上因为系统福利也泛出了健康的红晕。虽然胳膊腿儿还是细细瘦瘦的，个头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儿，可是最起码不会三步一喘五步一黑了。

“我会把你养成一个强壮的小伙子的！”查尔似乎觉得这都是他的功劳，并且想要把自己能养活人类幼崽这一伟大壮举记载在龙族历史上面。“我就说你必须严格遵循人类饮食习惯才能长大，不能吃生肉，不能喝生牛奶。虽然麻烦了点儿，但是没想到你还真能活下来了。”

为已经去世的原身默哀了三秒钟，康南敷衍的嗯了声，道：“只要你不给我吃那种既难吃又干柴到不行的烤肉，可能我会好的更快一些。”

“你们这群人类就是娇气。”查尔对此十分不满，并且觉得康南没事找事。他都把肉烤熟了，也放了盐，味道明明就很好。

奴隶们为了遵守国王下的命令，也为了每顿饭能多出一个土豆，不得不每天都踩着积雪顶着风，出去寻找可以燃烧的木材。其实柴火并不稀少，只是对于奴隶们来说，他们的冬天就是在互相拥挤中度过的，奥兰卡每一根柴火那都是贵族的财产，奴隶没有资格享用。

所以当年轻幼小的国王允许他们从破败的棚子里转移到城堡大厅里居住的时候，奴隶就已经以为这是最好的赏赐了。他们其中最老的奴隶活了几十年，都从未踏进过皇宫周围的土地，更别说能够进来了。

而且国王每次出行，奴隶都是会被驱赶的远远的，就连部分平民也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透过窗缝去偷看国王的仪仗。

如今的小国王真的是太善良了，他不但给了奴隶住处，给了新衣服，让他们洗出了原本的肤色，每顿饭还能多个土豆，偶尔还会有一点儿兑了水的牛奶喝。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挨打了！

“陛下！”看到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的康南，正在工作的奴隶们纷纷的跪了下去。他们大部分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正在拎着水桶清洗城堡大厅的每个角落，还要用放了木炭的熨斗熨烫地毯，这样才能杀死附着在地毯上的小动物。

烫过两遍之后，地毯会被重新清洗干净，剪掉被烧毁的地方。

国王让女仆大人过来说了，清洗剪裁之后的地毯会作为赏赐给他们，前提是他们必须严格遵守国王的命令！

只要能吃饱，不挨打，他们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