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小变种人们目前还不知道, 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都高高兴兴、争先恐后地进了胶囊仓。但他林内心其实也很想体验一下的，不过诸位老师们都对此兴趣不大的样子, 他也只好陪着老师们逛一逛院里, 讲解一下基本情况, 而后将人送进了宿舍, 各自安顿下来。

但他林搓着手说：“姐, 你看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去玩游戏了！

雅典娜一把拉住但他林，慈祥地询问：“小但啊。这学校, 建没建起来啊？”

但他林狂汗：“姐！”至于么, 这才进院，孩子们也才进院, 让他们松口气吧。

雅典娜拉着但他林不放，紧盯着催促：“可要抓点紧呐。今晚我想办法了解一下他们的学习进度，明天就可以正式上课了。”她顿了顿, 而后说, “如果来不及建教学楼, 那随意找块空地，也是可以的。”

反正艰难困苦，都挡不住要上课！

但他林：“……行，行叭。”

对不住了孩子们, 我也只能为你们争取到这里了。

“还有，那些游戏，设置了未成年保护限制了没有？万一有孩子沉迷其中怎么办……”雅典娜絮絮叨叨起来，“我觉得应该在胶囊仓里设定一个鉴别系统，但凡监测到未成年, 就该对他的游戏时间进行限制，然后凭借绩点可以换算成延长时间……”

想游戏先学习，反正条件就放这儿了，是放弃游戏呢，还是硬头皮学习呢，自个儿选吧。

“这些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普罗米修斯在一旁插话，“小但也得从盈利方面考虑啊，他搞这个全息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督促孩子学习……”说着，普罗米修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但他林一眼。

但他林：“……？？”

不至于吧……这就是老师们与游戏公司之间的天然敌对吗？连普罗米修斯都会说挤兑的话了！

“那倒不一定。”宿舍门外传来哈迪斯的声音，他若有所思地权衡道，“这游戏的绝大多数使用者，肯定都是成年人，未成年少有经济条件支付这个，就算有，那也是打工、或是家长给予的。也就是说，归根结底，咱们针对的最大客户群，还是成年人。”

一些游戏在家长那块儿不受喜爱，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会给孩子造成负面的影响，但如果他们所出的这款游戏，能够合理的管控孩子们的游玩时间，并且对学习起到督促作用呢？只怕家长们不仅不会厌恶，反倒会主动给孩子买来，当做益智礼物呢（？）。也就是说，这个决定给全息游戏的盈利带来的影响，是正面，而不是负面的。

雅典娜当即喜笑颜开：“那我就抽时间，编个题库。未成年首次登陆时，就得接受一次考试，按成绩决定游戏时长。而后每学年进行一次，及时更新数据。”

“……”但他林缓缓瞠大眼睛。

不是——那这还是游戏吗？

作为过来人，但他林忍不住为学生群体发声：“姐，限制时间就算了，这个题库，没必要吧……那有的孩子，学得可能是艺术，或者体育？还，还有家庭条件不够好的，辍学在家，做点儿手工技术活的呢？”

雅典娜看着但他林，如同在看不成熟的晚辈，叹息着摇头说：“院长……竞技之神赫尔墨斯在院内，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在院内，灶神赫斯提亚在院内，艺术之神、缪斯的领导者阿波罗也在院内……想考究难道还不简单吗？”

但他林：“…………”

绝了绝了，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他不禁为孩子们鞠了一捧辛酸泪。

玩游戏的快乐被玷污了，不单纯了……他都能想象了，以后家长把游戏仓买回家，满脸笑容地对孩子说：来呀！来玩呀！孩子们惊恐拒绝：不！我不要考试！

雅典娜还琢磨：“诶……那我干脆在这里头多放点儿题目吧！如果有孩子觉得在这里学习、刷题不错呢？”

怎么说这题目也是神明出的，还能学到不少，雅典娜觉得未来这完全可以成立一个单独的教育项目啊！

但他林：“……您，您想教课，那就单独搞个项目就是了，何必在游戏里硬加设定……”

学习的事就留在学校不好吗，谁上游戏是为了学习啊？

雅典娜振振有词：“寓教于乐嘛！”

但他林：“…………”

你哪是寓教于乐啊，你这分明是侵占了学生们少有的乐土……

哈迪斯听着但他林和雅典娜的对话，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这办法不错，倒也不必单独立项那么麻烦。开新项目不要成本吗？到时候就宣传说，咱们的全息游戏兼具多面功能，学、玩一体。未来这些题库要刷，可以额外收费，你们偶尔也可以录点课程，上传上去……刚好全息游戏这个平台不错，也能给一些需要实践的学习内容提供便利。”

但他林瞳孔地震：“……”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新的画面：放学后，老师或者教练对孩子们说，今天提到的内容，可供参考的资料包括XXX、XXX，想要再深入了解，也可以登录捉鬼师的全息游戏，寻找合适的题库、课程视频呦！还可以模拟操作呢，强烈安利ovo！

“……”但他林不禁低声喃喃，“那应该，不会有未成年想打工来买吧……”

…………

哈迪斯会过来，也不是为了看望旧友的，他和雅典娜关系其实也不咋滴。主要还是来提醒但他林，这些未成年员工的安排问题。但他林也觉得这事儿得解决，毕竟这不是三四个员工，而是一整个学院，刚好查尔斯和哈迪斯是一块回院的，和哈迪斯谈完，他就去找查尔斯谈话了。

冰人恰好也在，他身上餐厅侍应生的制服都没脱：“院长。”

“和冰霜相处的还行吧？”但他林关切地问，“你们白夜班的轮班顺序商议好没有？”

冰人抽了抽嘴角：“啊，嗯……商量好了，我晚上供冷，白天她供。”

人体制冷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冰霜都吐槽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她都觉得自己对能力的把控以及持久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唉，我来，是说孩子的事的。”但他林有些踌躇，“是这样……孩子现在年纪都小，也不能让他们工作，所以工资这方面……”

“那肯定是不能要的。”查尔斯明白但他林的意思，赞同地点头，“其实你不找我，我也想和你说这个问题。刚刚我还在和波比聊这个事，我们希望能承担孩子们在院内一切开销。”

但他林一愣：“啊，这样么？我本想说，定个合约，成年后必须在院内工作多少年……”

查尔斯微笑道：“这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了。”

孩子们选择留下来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再也找不到一个工作单位，能比得上院里。他们在这里既不会受到排斥，又能过得很快乐，工作生活都不用发愁。没看孤儿沙赞、小蜘蛛都已经主动签了长期合约吗？他们都是衡量之后，决定在这里扎根了的。

至于另外两个享受教育的……一个小绿魔，一个小吸血鬼，他们本身就是终生合约，没啥好说的。

但他林不禁感慨：“你们这真是给我省钱啊。”

其实让X学院学生进院，他想的还真不是捞鱼，而是触动了很久之前他就有的一个念头，那就是既然他有能力，那就也希望为世界做点什么。他深知，目前外界对于超英、对于变种人的种种苛责与压力，所以在有能力的前提下，他也想能帮一把是一把。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但他林其实也是很有一番豪情壮志的。

正想着，但他林就看到查尔斯注视着自己，目光异常温暖，还含着笑。

但他林顿时浑身不自在，梗起脖子：“这、这么看我干嘛？反正，单是阿斯加德这些大陆的加入，就已经给我赚了很多钱了！当初我才60多家门店，就供得起整个疗养院了，如今数块新大陆加入，产品生产、可调配员工都数倍翻增，院里生意横跨两个宇宙，总计超过400多家店面，这么一点点的小福利，我根本没看在眼里！”

查尔斯还是笑，笑得但他林想拍桌：“羊、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不过是把薅来的羊毛，返还回去一部分而已！”

查尔斯就调侃地给他拆台：“你也可以选择不还啊。”

就像哈迪斯一样。

经过数月的搭档，查尔斯也基本能猜出财务总监的真实身份了。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本身就是残酷无情的神明，查尔斯根本没法接受对方的行事方式。

哈迪斯的作风是没有情面、没有感情可以讲的，他就是纯粹的理智和冷酷，在他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只分为两类：有压迫剥削价值的，没有压迫剥削价值的——可能再单独分出一类，那就是有价值，但是压迫不了的但他林。

这才是真正的无心，而小院长？大部分时间，员工吐槽他，更多的其实也是一种亲近的调侃。他们不畏惧但他林，对于他们来说，但他林是带给他们院内一切美好体验的人。不像哈迪斯，查尔斯可从没见到一个人敢去调侃财务总监。员工们私底下，都有很感慨地聊过，如果是哈迪斯掌管这家疗养院，恐怕这片土地不会是如今斑斓快乐、无忧无虑有如梦境般的乐土，而是如同隔壁冥土那般，黯淡、晦暗，没有希望，没有快乐。

让他们重生的是疗养院，但让他们的重生得以如此幸福如圆满童话的，却是小院长。看似无心，实则善良，就像小院长一贯的作风，说着不想捞人，实则捞的可快可狠，口是心非的不得了。

员工心里都懂，不然也不会逐渐软化态度，很大一部分超英甚至反派，都已经准备长期留下了。这可是很难得的，尤其是反派们，疗养院的终生劳改约是一回事，他们想要主动留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但他林说不出反驳的话了，恼羞地跑走。等小院长跑得看不见人影儿，冰人才继续被小院长打断的话题：“你不是说院里很好吗？那怎么不乐意让其他人也进来？”

查尔斯很无奈：“因为我没法肯定，疗养院会不会出现问题。就连这座疗养院的创始，都造出了可以隔绝疗养院内外的‘彩虹桥’，疗养院甚至也不坐落在地球上。如果有一天出现意外，我们就将被永远困在这里，一个远离地球，不知道在哪个宇宙哪个维度的地方……而这里，死亡甚至并不是终结。”

查尔斯看着窗外研究楼的方向喃喃：“如果一切安好，我希望大家不需要冒这个险……”

但孩子们的快乐是做不了假的。他到底还是动摇了。

“没有那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冰人沉默片刻，而后说，“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开心的。”

“那我们就希望，这份快乐可以延续久一点，再久一点……”查尔斯的眼睛有些湿润。

·

和想法很多的大人们不一样，小变种人们度过了一个非常快乐的白天。一直到研究室的人表示，差不多该结束了，他们才不情愿地从全息游戏里出来。

从胶囊仓里爬出来的时候，所有孩子眼底都有光，激动地双手颤抖，手足舞蹈地描述自己在游戏中的体验，然后就被托尼告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消息：“很遗憾地通知你们，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开始上课，全息游戏也将会设置未成年保护模式，需要考试才能解锁。”

上一秒还在天堂的小变种人们：“……”

做噩梦吧，怎么可能呢。几个小变种人默默又躺会了胶囊仓里，抗拒地闭上双眼。

托尼给逗笑了，一肚子坏水地说：“你们的新老师已经到齐了，他们正在了解你们的学习进度，很遗憾，小萝卜头们，放纵的一天总是结束的很快，对吗？”

小变种人们：“……”

对……还对吗！！为什么到哪都逃不过学习，明明学院的老师们，只跟进来了两个！！

而、而且，什么叫做“需要考试才能解锁”？？？听过吗？？哪款游戏是需要考试才能解锁的？？啊！！！

小变种人们宛如世界崩溃一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又可怜又好笑，托尼好歹忍住，对着眼巴巴跟来的阿瑞斯说：“唉，你也放心，你说的那什么战场接引人，我们也给你安排上了。但凡要加入对立阵营的，全都从你这儿走，你就是游戏里一切战斗与混乱的开端，战场的指引人，副本的接引者……”

“嗯。”阿瑞斯很威严地点点头，而后问道，“那一场战争，能容纳多少人？”

托尼夸下海口：“以现在的承载力，全区服合并、跨国域混战，都不是问题！”

“哈！”阿瑞斯猛然睁大眼睛，极为兴奋且得意地一笑。

来了来了，他战神荣光的时刻就要来了！

“神眷们！准备好，待我拿回冠军金杯，就带你们上战场厮杀！”阿瑞斯对着他眷顾的那堆小萝卜头们，豪迈的说。

小萝卜头们：

“……冠军杯那就两个月了啊……”

“谁知道这个登录考试，成绩要多少分，万一我还是挂科怎么办？”

“呜呜，考哪一科啊？我是不是连游戏都没有机会玩了？”

“……？？”阿瑞斯不明所以，疑问地看向托尼。

怎么游戏登录还要考试的，他一个搞电竞的职业选手，听都没听说过。

托尼：“噢，是新来的老师们提出的，说要关爱未成年的教育问题。”

阿瑞斯：“…………”

啊啊啊！！雅典娜！！又是雅典娜！！！

…………

全息游戏的正式公布，还需要进行一些精细化，比如说对线路的简化、对胶囊仓的设计、对营养液的效果提升等等。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阿瑞斯终于成功的打完了十六强，进入八强赛，而此时，小变种人们也经历了雅典娜等众神一段时间的教育。

一时之间，往来于疗养院中的孩子们，各个脸上都挂上了和小吸血鬼戴蒙一样的表情，宛如一只只小幽灵，在院内飘荡。

他们，单知道进院可以玩，不知道也要学习，而且学得更狠。

雅典娜当时都对但他林说了，考场如战场，学生就是兵，不管是身为战斗女神还是智慧女神，她都不会允许手下的……不是，教育下的学生出现挂科这样的问题。而且现如今的教育，雅典娜觉得对于小变种人们来说，也完全不够。既然先天天赋异禀，那这个战斗能力得修习吧？生活环境如此艰难，那如何掌握人心向背，如何洞悉把握政治动向，也该一步步学起来了吧？这可都是未来，能够让孩子们生活得更如鱼得水、更轻松的重要课程。

反正当时听完，但他林就深切地同情了，给孩子们点一排蜡。除此之外，他也没做什么了。毕竟，他觉得孩子们也不是最惨的吧，有戴蒙在呢，戴蒙连玩的机会都没有……按照哈迪斯、小多的说法就是：“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学什么小孩，玩什么玩！”

于是，每每到了下课的时候，疗养院里就能听见孩子们互相的指责声——他们也不敢搞事，论打架他们打不过雅典娜，论搞坏事他们搞不过洛基、赫尔墨斯，疗养院的法则还虎视眈眈，只等他们稍微一跃线就扔个终生劳改：

“都怪你都怪你！呜呜，学死我了。”

“……哼！那有本事，你别玩全息啊！又不是逼你学。”

“……”责怪的那方不说话了。

……就，为了全息游戏，忍痛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