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院长有意的, 亚特兰蒂斯通往疗养院的通道，就一直没关闭过。

海王夫妇也没带其他人，自行去海沟国海域搜寻了一番后, 海王便借由与水、与水族的沟通了解到, 在这片海域之上的某片区域, 似乎联通了另一空间。

“奥姆一定是去那里了！”亚瑟笃定地说, 立即顺着水流指引的方向, 一路游去。

愈发往上，就能接触到愈多的游鱼，还有海龟等等, 亚瑟逐一沟通, 更加振奋：“他们都说上面有人，即便不是奥姆, 也肯定和奥姆、海沟国的突然失踪有关！”

媚拉也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海面说：“我看到了船只，确实有人类在。”

他们做好了打算，一会儿上船后, 要如何立即控制住局面, 如何和渔人沟通。亚瑟矫健的身姿破水而出, 一跃踩上了扁舟，一抬头，就和被他选中的这艘船的渔人对上了视线：“我——奥姆？？？”

奥姆惊呆了呀，他根本没想到, 兄长会这么快找过来。此时此刻，他手上还抓着一只乌龟，正在提取样本呢，本能性的一下举起海龟，拿硬邦邦的龟壳就狠狠敲了亚瑟的脑袋一下, 还猛力一推，把同样震惊的亚瑟给推回水里去了。

奥姆：只要我推得够快，就算我没看见他。

然而，疗养院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它可是辛辛苦苦放了小鱼小龟特地去勾引的。亲自捞的鱼，哪能放掉，当即就将泄密抓捕任务发了下去，尤其狂call了一阵波塞冬。波塞冬早就有心想把亚特兰蒂斯从海底捞起来了，闻讯立即出手，驱使海水困住亚瑟夫妻俩，兴高采烈地带着，就往院长办公室走。

他还指望着能说动小但同意他一鱼钓一国的计划呢。再说了，讲到底，亚特兰蒂斯不是受他庇护的吗？非得说什么“现在时代变了”“神也要尊重信徒的自由权”，反正波塞冬是不接受这一套的。

“……”奥姆站在船上，紧紧攥着一只幼年的棱皮龟，整个人宛如石塑。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托付蝙蝠侠向亚瑟说明，这是“假死计划”了，怎么这个家伙平时脑壳子发憨，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就突然变机灵了呢？？

…………

院长办公室里。

奥姆指着哥哥痛骂：“搞什么，平时也不见你多聪明，怎么该憨的时候又不憨了。”

但他林被吵得头疼，听到这句不禁抬头：“你比你哥还早进院呢，要说憨，也是先进来的人憨吧？”

奥姆：“……”

波塞冬站在但他林身边，只顾着猛进谗言：“院长，你看，亚特兰蒂斯皇族都在这儿了，就让我把亚特兰蒂斯拉起来吧！”

“你瞎说什么呢？看把人家海王夫妇吓得。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屠城。”但他林责怪地看了波塞冬一眼。

亚特兰蒂斯在沉入海底后，众多子民都发生了基因上的突变。他们获得了在海洋中生存的能力，但与此同时，作为代价，除了王族以外，普通子民也失去了离开海洋的能力，假如离开水，他们就会瞬间死亡，化为一滩水。

海沟国那是特例，基因并不如其他国人一样进化，而是退化，这反而成了一桩幸事，不然当初他们被克苏鲁晶核驱使着上岸，恐怕也难逃一死。不过如今接受了治疗之后，他们已经恢复了亚特兰蒂斯未沉入海中之前的基因，并且也保留了部分亲水的基因，让他们“海陆两栖”。

但他林冲着惊疑不定的海王夫妇，露出和善的微笑：“你们不要听他说的那么吓人，院里从来不会强迫人的。当然，说句真话，从私心上来说呢，作为院长，我肯定是希望你们能愿意让亚特兰蒂斯进院的。”

“这也不是没有好处。我知道，在亚特兰蒂斯沉入海底后，非王族的子民就失去了在陆地自由行走的能力。但你们刚上岸时，肯定也看到了海沟国的现况，以我们院的条件，完全能够令亚特兰蒂斯的子民们，全部重获在陆地自由行走的能力。”

亚瑟和媚拉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媚拉。她无比清楚，这个条件对于亚特兰蒂斯来说相当于什么。

“条件呢？”媚拉不觉得这件事会没有代价，“你说的入院，要我们做什么？”

但他林听出这事居然真有商讨余地，登时面露喜色：“其实也没啥，原本你们亚特兰蒂斯就和院里的海域是相连的。如果你们愿意进院呢，那子民们在重获上陆的能力后，就从事海产养殖，或者帮忙繁育一下濒危的海洋保护动物。在海域这块的工作，就是这些。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上岸工作，那也是可以的，反正自由了嘛，咱们院里的岗位工作选择，也是非常丰富的。至于亚特兰蒂斯……你们想拉起来呢就拉起来，不拉也无所谓。”

亚特兰蒂斯城又没啥好开发的，不如就当做亚特兰蒂斯人的员工宿舍了，也免得他重新开地的麻烦。

媚拉下意识和亚瑟对视了一眼，眼底有些不大敢轻易相信的惊喜以及怀疑。说实话，但他林提出的这个条件，几乎对亚特兰蒂斯人的生活没什么影响，甚至可以说，是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极大的丰富了子民们的生活。说的再大一点，那就是还给了亚特兰蒂斯人们以“自由”。

“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亚瑟喃喃地说。

这个决定太大了，他没法一下决定。

但他林却很清醒地道：“要你们考虑什么？你们已经进院了。现在要选择进不进院的，是亚特兰蒂斯的子民。要考虑也该是他们自己考虑。为了给他们留有余地，我会让高级员工赫尔墨斯出使，也不提院内的事，只说以自己的神力，可以和亚特兰蒂斯做这么一个交易，到时候把优弊端给说清楚了，他们要是愿意，那就接进院。”

但他林面上淡定，心里一阵暗爽。

让赫尔墨斯出使啊，啧啧啧，这在以前奥林匹斯山还荣耀之时，那可是宙斯才能有的权利。现在头一次一本正经地吩咐出来，但他林颇有种膨胀的感觉……

哈哈！膨胀的小院长在心里大笑了两声，偷偷叉起腰，更加膨胀地想：现在，他就是派宙斯出使，也是可以的！

波塞冬：“……”

波塞冬拽了一下但他林，小声说：“院长，院长你脸上表情收着点，笑得太猖狂了……”

·

有重获自由那么诱人的条件钓着，数天后，赫尔墨斯就成功带回了好消息：“亚特兰蒂斯一致同意进院，唯一产生分歧的问题，就是到底要不要把亚特兰蒂斯从海底拉起来。”

大部分人都不想拉。一方面，世代更替到如今，他们已经喜欢在海底的生活，虽说重获自由是肯定要重获的，但真正定居，他们还是习惯于定居在海底。另外一方面，他们也觉得，好事在前，也不能忘记过往的教训。选择将亚特兰蒂斯留在海底，是对从前的过失的一种铭记，将此视为教训，时刻提醒他们，保持敬畏之心。

赫尔墨斯：“我已经带了一批新员工上岸，毕竟治疗的人手有限，咱们还是得分批轮流来。这一部分先来的呢，是希望未来能够在陆地上工作的，所以带他们先上来，也是提前适应新环境了。”

但他林大为欣喜：“其实海沟国进院以后，我就在准备着了，海产这边完全可以单独辟出一个超市，就盖在农贸超市旁边。这些愿意在陆地工作的新员工，刚好能补这个空缺。”

事实上，他甚至连新店面都已经叫人布置好了，就是一直瞒着奥姆，怕奥姆得知以后被气得跳脚……

治疗不过半天的时间，新员工们在院内熟悉、适应了大约三天左右，就正式上工了。海产超市强势登陆捉鬼师商业街的消息迅速传开，令诸多家庭主妇/夫狂喜之余，也引来年轻粉丝们的一阵错乱：

【……实不相瞒，我已经逐渐忘记捉鬼师原本的本职是啥了……】

【农贸超市之后又来了一个海产超市，之前我妈过生日，我给她买了一瓶捉鬼师香水送她，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啥？捉鬼师不是卖菜的么，还卖香水呢？】

【今天也是在为捉鬼师心力憔悴的一天，捉鬼师们的业务兴趣真是……良莠不齐。】

【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这也能表现出捉鬼师们的品德，就是平等的对待一切职业】

【……这么一想，其实捉鬼师们的性格差异还蛮大的哈，也有搞香水珠宝这种高档奢侈品的，也有卖菜卖鱼的……】

【你们什么意思，这一通抱怨是觉得海产超市的鱼不好吃了，还是虾不够嫩了？？】

【吃归吃！！说归说！！】

【那要是大师看到评论，觉得确实拉低产业链档次，把超市关了……】

【……】

【…………】

【海产超市好啊！！！！便利民众！！满足了多少人的口舌之欲！！】

【对！香！】

【什么都别说了，好！】

【唉，所以说，大师什么时候康康我们哥谭呢……】

“你看，这就是众望所归。”但他林指着催哥谭的那条评论，对提姆说，“布鲁斯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小丑啥时候能进院啊？”

提姆：“……”

进院以后，他的人生观几乎每三天就得被小院长刷新一下。

提姆抽了抽嘴角，不太能笑得出来：“院长，你盼着他入院做什么？”

小丑有什么特殊才能吗？提姆想不出来啊。难道让他去游乐园里搞杂技？

但他林嘿嘿一笑，看到一旁的Bruce也抬起头，看向自己，很是腼腆地说：“是有那么一点不太成熟的想法……”

Bruce：“…………”

每次听小院长说这话，肯定又没好事。

但他林搓着手：“为什么一直没把商业街正式开进哥谭呢？一方面，确实有担心损失的原因，另一方面，我是觉得，哥谭的市民那都是身经百战啊！一般的鬼屋，轻易吓不了他们吧？得来个狠的。”

但他林把自己绝妙想法说出来：“比如说，进门看到阿卡姆，惊不惊险，刺不刺激？”

Bruce：“……”

提姆：“……”

但他林摩拳擦掌：“企鹅人进院那天我就开始琢磨这个想法了！我觉得很可以啊！这个，就叫做‘因地制宜’，也算是哥谭的一个特色。到时候，这就也算是哥谭一个地标性景点啦！说不准，还会有外地人，特地来哥谭，体验这个地方特色。独一无二，是不是？”

Bruce：“……”

提姆：“……”

这个特色，确实也就只有院里能担得起这个风险了。

提姆想说话的，干巴巴地张了几次嘴，还是把嘴闭上了：“……”

说不出来，他的大脑暂时一片空白。

Bruce冷静地说：“我看了布鲁斯的资料。这个世界的小丑，有‘酒神因子’，这种绿色的液态金属——”

“酒神？”但他林茫然，“这和狄俄尼索斯有啥关系？”

Bruce：“……”

……还真说不准有没有什么关系……

但他林挠挠头，看向提姆：“不管那什么因子，反正捞进院了就是永生劳改没跑的，死不死都一样。关键是呢……”

要先进院啊！

小院长将敦促写在了脸上。

提姆：“……知道了，布鲁斯已经定位了小丑的踪迹。小丑女、贝恩、双面人都和他在一起，所以即便撤去了诸多庇护，他们也仍然藏匿了一段时间。按布鲁斯的计划，不出意外，今晚他们就能进院。”

但他林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太好了——那可不能出意外，等会啊，我打几个电话。”

“……”提姆眼睁睁看着但他林再次致电阿波罗、阿瑞斯、雅典娜，往遗弃者名单里又添加了三人。

这还不够，但他林犹豫片刻，又划开另一个号码，嘀嘀咕咕：“保险起见，这边也加一下……歪，狄俄尼吗？对，是我。不不不，不是酒不够，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忙想请你帮一下……”

Bruce：“……”

提姆：“……”

能出动这个宇宙的蝙蝠侠，再加上四位神明，小丑这波进院，不亏……

·

“布丁！布丁你还好吗？”小丑女再次险险扶住了平地摔跤的小丑，眼底担心之余，还掠过一丝疑惑。

太奇怪了，这几天J先生也太倒霉了吧？走路平地摔，天上掉花瓶，随便往哪儿一坐都能坐上碎玻璃渣，哪怕就是好好站着，三不五时也会有车直愣愣往他身上撞，有鸟粪从天而降……最可怕的是，他们数次想进行针对蝙蝠侠的计划，辛辛苦苦掩埋下十来枚炸弹，最终全部哑火，唯一一枚幸存的，还是在小丑手上爆炸的，将小丑的手臂炸没了半截儿。

小丑也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他很怀疑这是有人针对自己，但没事，以他的能力，哪怕是面对上帝降下的一切噩运，也足以让他将蝙蝠侠一起拖下地狱——

“咔吧。”

小丑：“……”

“又怎么了？”贝恩颇为不耐。他都有心想要拆伙了，不是他怀疑，最近小丑出的那都是什么计划，到底是想先示蠢降低敌人的戒备，还是真的脑子不做主了？

小丑：“脚崴——咳咳咳咳咳！”

说话时不慎呛到口水，小丑咳得差点喘不上气，白眼都几乎翻出来。

贝恩：“…………”

妈的，他再次毛骨悚然，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小丑，几不可查地往远了挪了挪。

这他妈也太邪门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人，该不会是假的小丑吧？

正思索着该怎么逃，一道冷冷的目光投注而来，贝恩本能地一抬头，与黑夜下，屋顶滴水兽边蹲守着的黑暗骑士对上视线。

贝恩瞬间绷紧肌肉，在战还是逃之间犹豫一秒，还没来得及决定，就突然感到背后一湿。

从未出过问题的药剂罐居然莫名其妙地突然破裂了！

贝恩惊呆了，以往聪慧的大脑骤然空白，像卡机了一般。来不及思考的，他猛地转身就想撤退，才迈出一步，他就体会了这些天来，他目睹的小丑的经历——左脚一绊右脚，他面朝下重重载倒在地，水洼之中凸起的石头一下将他击晕。

潜伏在另一个角落，随时准备出击的达米安：“…………”

认真的吗？？

什么鬼？？

小丑女和双面人也反映了过来，顾及到还有正在咳嗽的小丑，小丑女一下架住小丑的胳膊：“快——啊！”

仿佛什么滑稽的默剧，这一刻，小丑女、双面人、小丑齐齐平地一摔，就这么栽下去了，再没了声息。

夜翼也：“…………”

认真的吗？？

什么鬼？？

即便是知道实情的布鲁斯也难免沉默了片刻，才从屋顶跃下，防备着一直到将三人捆得结结实实。

达米安从潜伏处走出来，抹了一把脸，暴躁地说：“怎么回事，这他妈是小丑？是贝恩？？假的吧。”

夜翼也凝视着地上被捆得像死猪一样的四人，大脑无言以对地空白片刻，而后想：……这恐怕是小丑最不名誉的入院方式。

什么都别说了，点蜡就对了。

…………

小丑等人入院时，提姆也在院长办公室等着，主要是想目睹小丑等人得知自己即将成为鬼屋里的鬼被展出，会是什么表情。杀人诛心啊，小院长自己没有心，捅别人的心倒是非常在行的。

布鲁斯倒不大赞成这个法子，主要是觉得让小丑离开疗养院，还是回到哥谭，这不是和之前一样了么？万一疗养院出个什么事——

但他林：“你什么意思你？什么叫疗养院出事，我没事儿疗养院怎么可能有事儿，你咒我呢？”

关于这个事，他还郁闷过一阵。就是知道自己死后不能投胎再生，而是变成永恒的魔神——那哪里是魔神呢？分明是社畜。永恒的社畜。

布鲁斯：“……”

布鲁斯：“以防万——”

但他林：“疗养院是耶和华建的，真出事儿那就是上帝都没了。上帝都没了，这宇宙还能在吗？宇宙都不在了，你还想什么万一呢？”

布鲁斯：“……”

布鲁斯：“不行。”

杰森在后头听得恨不得蹿出来，一脚踹开布鲁斯。去你的以防万一，他现在就是想让小丑丢脸，能解点气是一点，不让杀人还不让精神打压一下了？

换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就是小丑给哥谭带来多少恐惧和伤害，他现在活该返还给哥谭多少欢笑和GDP。

他都已经退让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行？不行你大爷呢！

但他林在这方面也没有令杰森失望：“你是院长我是院长？就这么定了。”

小丑等人气得牙都要磨平，也没什么办法，手上还被一人发了一块上帝出品的七美德手表，接着还被送去培训服务精神。

杰森爽了，小丑等人被培训课的教授厉喝“顾客就是上帝”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冷笑，小丑他们的表情越是扭曲，他就越是痛快。

该！就是该！

三天之后，小丑还能撑得住，双面人受不了了，跑来办公室找但他林：“我愿意将功赎罪。我可以帮忙把阿卡姆都套进来，只求能给我换个岗位……我看院里好像还没有律师吧，我有这方面的从业经验，曾担任哥谭市的地方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