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开始营业，将送来的猪肉和白菜放入小房间保存，白宪之就坐在外间等待，临近中午还没有一个人踏进三千食舍，白宪之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舅舅的饭店生意可能不好，但没想到竟然差到了这个程度，难道连一个熟客都没有吗？

想到那天进来就熟练点单的兔耳青年，白宪之扶额，如果熟客都是这种的话，那还是少来吧。

又等了一会儿，昨天说好要来捧场的刘青山趿拉着夹脚拖鞋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外间的白宪之他眼前一亮，赶紧问道：“兄弟，昨天的小炒肉拌面还有吗？”

白宪之立刻起身，笑道：“有，刘哥你是要大份还是小份？”

被人叫哥也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刘青山不知道怎么觉得有些别扭，他笑道：“嗨，叫什么哥，我不过才二十四岁，叫我青山就好。”

他今年刚好是二十四，刘青山跟他同龄，叫哥的确不合适，白宪之从善如流：“那好，青山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短暂的寒暄，刘青山却已经迫不及待，他赶紧把话题转上正轨：“宪之，这大份有多大，小份又是多少？”

白宪之介绍到：“大份是三两面，小份是二两面。”

刘青山想了想：“给我来两份大份。”

白宪之点头，转身进厨房做拌面，刘青山在外间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打一盘游戏等待，结果打到一半，一股辛辣鲜香的味道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刘青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鼻子不停耸动，口腔里似乎回忆起了昨天的美味，唾液不停分泌，手上的游戏瞬间就不香了。

屏幕上那头的队友在疯狂呼唤刘青山：

[卧槽，刘青山你傻站着干嘛呢？对面有人！赶快趴下！！]

[刘青山你被你妈打了？你倒是动啊！！]

[TM你看美女看傻了吗？]

好不容易回过神，刘青山看见屏幕上队友的消息满头黑线，刚好这时他被人一枪爆头，他直接发消息：

[兄弟们，你们玩吧，我先吃东西去了。]

屏幕那头刘青山的队友们看着这条消息满头问号，这还是那个打起游戏来女朋友都拉不走的刘青山？不会是被别人魂穿了吧？

不知道自己兄弟们的脑补，刘青山关了手机，迫不及待的循着味道到了厨房门口，那股刺激的香味更加浓郁，他赶紧闭上嘴，否则他怀疑他的口水会流下来。

又等了几分钟，刘青山已经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小炒肉拌面终于做好了，他赶紧道：“宪之，给我打包，我不在店里吃。”

白宪之的动作顿了顿，店里好像还没有包装盒，他拿出两个瓷碗装好面，用保鲜膜封上，递给刘青山：“店里没外卖盒，只能用碗，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带过来就行。”

刘青山接过两个碗，眼睛几乎在贴在了晚上，他胡乱点头：“好好好。”

目送刘青山离开三千食舍，白宪之又闲了下来。

这头刘青山端着碗回到家里，打头就撞上端着凉面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上大人，刘母看见他直接喊道：“刘青山，这一大早你就出去了？刚刚喊半天都没人应我！你手里端的是什么东西？”

在母上大人的厉喝下，刘青山条件反射的抖了抖，听到母上大人的问话，他赶紧把烫手的面放在了桌上，摸着耳朵谄媚道：“妈，我昨天不是吃了特好吃的拌面吗？今天一早我就给你端面去了，你快来尝尝，这面是真的好吃！”

刘母远远扫了一眼被保鲜膜包的严严实实，但仍旧散发着热气的面皱眉道：“吃什么吃？一天天就知道吃！工作也不出去找，女朋友也没有，你看看你的肚子，都快赶上你爸了，整天还想着吃！”

刘青山焉头搭脑的反驳：“妈，是真的好吃，你尝尝呗。”

刘母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小屁孩儿才喜欢吃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拌面？菜就是菜，面就是面，菜和着面不伦不类，能好吃？再说你也不看看今天的天气，最高温三十九度，还让我吃热得不行的面，你是想把你妈我热死好继承我的几栋房子吗？”

刘青山叹了口气：“那行吧，你不吃我吃。”

说完他就伸手去端面，却被刘母伸手打掉，刘母瞪着眼睛：“不准吃！你妈在家任劳任怨，跟老黄牛一样照顾你爷俩的吃喝拉撒，结果你倒好，在外面吃了就嫌弃妈做的了？”

把手里的凉面重重搁在桌子上，刘母道：“今天中午你只能吃我做的凉面！”

刘青山：〒▽〒

在母上大人的淫威下，刘青山小媳妇儿一样坐在桌桌边，看着自己端回来的两碗拌面，欲哭无泪的夹了筷子凉面到嘴里。

说实话他老妈做的凉面并不难吃，但的确比不上白宪之做的小炒肉拌面啊！分明有更好吃的小炒肉拌面可以吃，自己却只能吃不那么好吃的凉面，刘青山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比黄连还苦。

见儿子开始吃自己做的凉面，刘母的那口气儿总算顺了过来，她的视线移向了桌子上的两碗拌面，保鲜膜上凝了一层水雾，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清楚，她伸手一把掀开了一张保鲜膜，边道：“我倒要看看什么面那么好——”

保鲜膜的掀开的瞬间，一股霸道浓烈的辛香味瞬间闯入刘母的鼻子，刘母的注意力瞬间被抓了过去，大块的肉片、嫩绿的青椒、红色的小米辣点缀其中，白生生的面条在肉汁的包裹下成了诱人的色泽，这碗面倒是很新鲜，闻起来也不错，不过——

“外面的东西就是多油多盐，这样的东西吃多了，三高能正常才有鬼！”

在拌面爆发的香气中，刘青山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他的喉咙咕咚一声，垂涎的看着那碗面：“妈，我不怕，我还年轻，把这碗面给我吃吧！”

“吃你的凉面！”刘母瞪了他一眼，从一旁拿了双筷子挑了几根拌面放进嘴里……

“咳咳，”刘母清了清嗓子，“这面油太重了，我拿去厨房倒了。”

说完刘母端着面立刻去了厨房，刚刚被瞪的刘青山不敢发言，看着母上大人的背影不知怎么就看出了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这时，刘父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吸了吸鼻子，看着刘青山道：“你妈在做什么？好香啊！”

刘青山满脸哀怨，没有说话，刘父也不介意，直接拐去了气味最浓的地方——厨房。

“老婆你吃撒呢？吃得那么香！”

刘父的声音浑厚，嗓门一如既往的大，刘母赶紧去捂他的嘴，却慢了一步，听到声音的刘青山已经站到了厨房门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妈——”

刘母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强作镇定：“喊什么喊，我这不是觉得倒了浪费这才勉为其难吃的么。”

刘青山看着少了整整一半的拌面，再看看自己母上大人，意思很明确：一两分钟就吃了一半，你管这叫勉为其难？

刘母面子挂不住了，沉下脸：“怎么了？怎么了？这面本来就是你端回来给你妈吃的，我吃了怎么了？”

刘青山泫泪欲泣：“那妈妈你倒是给我留点啊！”

刘母白了他一眼：“外面不是还有一碗吗？”

“唔，好吃！这面太好吃了！老婆你的手艺涨了好多！”

刘青山和刘母对视一眼，脸色突变，赶紧冲出厨房，刘青山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爸，那是我的面！”

.

刘家发生的事情白宪之丝毫不知，他坐在三千食舍里吹着风扇，今天气温很高，空气湿度大，就算是坐着也感觉自己全身汗津津的，白宪之深觉三千食舍里需要一台空调，否则这样热下去，哪个顾客愿意进来。

就在这时，暗沉沉的天空一道响雷劈过，豆大的雨点噼哩叭啦的落了下来，溅起了无数的尘土，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根本不给人丝毫的准备，前后不过几分钟，地面上就积起了水洼。

白宪之叹了口气，接下来更不用等了，这么大的雨谁会出来吃东西？他刚这样想，结果门口就进来一个人，一个被淋得不轻穿着职业装的女孩儿。

女孩儿的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淋湿，白宪之赶紧拿了张崭新的毛巾递了过去：“这位姑娘，先擦擦吧。”

女孩儿接过毛巾，小声道谢，然后坐在靠门口的板凳上擦起了头，白宪之看不见她的表情，把视线移向了门外的瓢泼大雨。

如帘的雨幕充斥整个天地，耳边是雨点落地发出的噼里啪啦声，这声音盖过了其他声响，在耳边宛若雷鸣。

“呜——”

什么声音？

“呜呜呜——”

白宪之无奈的看向门边，那个被淋湿的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擦头的动作，一个人坐那儿哭了起来。

这…………

白宪之站了起来，到厨房倒了被热水，想了想在水里放了些红糖，走到外间放在女孩儿面前：“喝点红糖水吧。”

女孩儿接过杯子，呜呜呜哭了好一阵，等情绪缓解了她才收了声，擦了擦眼泪，她不好意思的看着白宪之：“对不起，你这里是饭店吧，请问我能点餐吗？”

白宪之点头：“当然，不过本店的菜单还没做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女孩儿想了想，摇头：“没有，我现在没有太大的胃口。”

白宪之提议：“吃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在我这里不一定要点餐的，你可以安心坐着等雨停。”

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坚持到：“不，我还是在这里吃点东西，反正我也还没吃完饭，你这里有什么方便做的东西就给我来一份吧。”

白宪之无奈：“那好吧，正好厨房里还有酸菜，我给你做一份酸菜肉丝盖饭吧。”

女孩儿有些犹豫，说实话她是真的没胃口，这时候其实她觉得如果给她来一份毛血旺一类的辣菜，她可能还吃得下，但酸菜肉丝一听就很奇怪，感觉一点都不辣，等会儿她能吃下去吗？

不过这个点的老板又给她毛巾又给她水，是个好人，所以她想了想还是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