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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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的颜色纯净洁白, 像没有任何杂质的冰块,锅里还飘出娉娉袅袅的香甜气味。
再一听陆乘舲的描述,陆初一和陈桂两人眼巴巴地看着锅里, 暗暗咽口水,没有王爷的命令, 他们做下人的和做奴仆的是没有资格主动提要求的。
谢安澜见陆乘舲吃得开心,他也捡了块敲碎的冰糖块含在嘴里尝了尝,甜滋滋的还带着一丝凉意,十分不错。
“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谢安澜不是一个嗜糖之人, 看见两个还在一旁眼巴巴等着的人,大手一挥, 锅里的冰糖全赏给了他们。
“多谢王爷。”两人先谢过谢安澜,才转到锅边,一人捡了块不大不小的冰糖块放入嘴中。
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散发开来,两人都忍不住享受地眯了眯眼。
“真甜, 比蜂蜜还甜。”陆初一的圆脸本就看着喜庆, 再一发自肺腑的笑, 看着就讨人欢喜了。
陈桂在一旁跟着点头,“老奴从小在宫中长大,可谓是尝过不少好东西,也还是头回吃到如此甘甜的糖类, 王爷这糖, 用来做贡品也不差了。”
谢安澜笑了笑,“做贡品倒也不必,反正都是自家生意,还能短了皇兄的不是,我倒是希望这糖能够在出现在市面上。”
通过红糖的事, 谢安澜更加明白了这古代的老百姓们生活得有多苦。
不谈其他的调味品,就单单说这糖,都没有多少百姓能够吃得起的。
他就希望他的白糖冰糖一出,让那些大户人家就不要再去霍霍红糖了,从而把红糖的价格压一压,让百姓们都能吃得起糖。
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慢慢来吧。
“王爷仁慈。”陈桂不是生意人,只看到了表象,以为王爷只是单纯想赚钱,而陆乘舲和陆初一两人都是生意人,脑袋一转就明白了谢安澜所思所想。
谢安澜眼尾含笑地看着陆乘舲。
越是相处他就越是喜欢这个与他心意相通的人。
原本以为他一个现代人,拥有现代先进的思想,在这里肯定找不到一个能与自己合拍的对象。
结果一穿越就遇上了,还是如此合适的。
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对方就能明白他的所思所想,甚至还能帮他处理他不想操心的琐碎工作。
人温和不古板,长得好看又有钱,这样的对象,就凭他在现代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没想到在古代的一个穷王爷,轻轻松松就能娶到。
这一瞬间,谢安澜承认他酸了。
如果他没有穿越,这样的好对象就是原主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谢安澜心尖涌起一股一股的酸水,醋得他都快把自己给淹死了。
“怎么糖不甜了,还带着点酸。”陆初一吮着糖,闻到空气中的一股酸意,没多想便道了出来。
“没有的事。”陈桂摆了摆手,他嘴里的糖还是甜的,就鼻子闻到一股酸味,也没多想,“可能是下人不小心把厨房里的醋坛子给打翻了吧。”
“咳咳。”谢安澜伸出手在鼻端下稍作掩饰地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你们两个把锅中的冰糖都收敛好,再把厨房收拾一下。”
“是。”听到谢安澜的吩咐,两人找了盒子与油布过来,很有分寸地装好锅中的冰糖块儿,剩下一些细碎的才两人分了。
因为雪糖和冰糖的事,原本年前就因该歇息的陆家商队又忙碌了起来。
派人去乡下收糖,还得召集人手置办糖坊,这些事陆乘舲一样一样都要理着。
除了这些他还得操心过年的事,年关将近,年夜饭这些也得他来准备。
好在初一在一旁帮忙,不然他一个人非得劈成两个人用不可。
除了陆乘舲在忙碌外,冯知县也没有闲着。
他一边操心着沂城县百姓的生计问题,一边还得亲自拜访威远侯、霍森一干人等,感谢他们替沂城县百姓守住了沂城,不然今日这些百姓可就真的全都流离失所了,也就没有他冯知县什么事了。
除了拜访,平日里他还得负责游说,跟着他一起来的商队们。
是的,他日思夜想的如何建设沂城,目光都放在了这群商人身上。
因为沂城商人都跑光了的缘故,官府是有权收回一部分商铺的,再加上官府原有的一些商铺在衙门,冯知县就做主,便宜卖给这些第一批来沂城的商队。
这些商队大多数都是抱着来赚一笔就回的想法,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加上这里又挨着边境,虽然现在暂时打退了草原部,但谁清楚草原部会不会再攻打回来,因此买商铺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冯舒冲多精明一个人,不仅便宜大甩卖,且还允许他们用货物抵押,一来二去,这些商人们一算,一间上好的铺子,竟然以一个很低的价格就能拿到。
且冯知县的态度又做得足足的,让这些商人们挣足了面子。
一些人想,反正也没几个钱,买了就买了吧。
大商人带头买了,小商人觉得自己若是不买岂不是落了下乘,也跟着买了些。
有了钱与粮,冯舒冲好歹是把沂城这摊死水给暂时转活了起来。
他没有忘记这些商队是谁带来的,在家收拾了一番后,在年三十的头天,给谢安澜递了帖子正式拜访。
有关于冯舒冲的事,谢安澜在家每天都能听一耳朵。
什么他家夫人是个能干的,看到沂城如今没有酒楼就做主开了个酒楼。
什么冯知县今儿又带了谁谁谁去他们自己家的酒楼吃席去了。
等等一箩筐的事。
不过听得最多的还是,冯知县是个好官,他给城里许多快要饿死的百姓都送去了粮食,还组织起了人手开始修缮县里,稳了一些家里马上快要断粮人家的心。
城外的乡下他也没有落下,因为打仗跑了不少农户,他已经让人挨家挨户的去重新登记了。
一些房屋田地被损的人家,落实情况,如实补贴。
现在整个沂城的百姓都在说,冯知县是个青天大老爷,有这样的知县在,他们总算是有活路了。
“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谢安澜接到冯舒冲拜帖的时候,也对这个知县有所好感。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沂城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得井井有条,着实不易。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一个如此大的县,因为战乱的缘故,想要恢复元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现在靠着卖了两个商铺挣了些钱,稳住百姓,再等些日子,钱花光了,又该如何自处?
谢安澜摇了摇头,让人去请了冯知县来。
冯舒冲来时,谢安澜正抓着一把米,一粒一粒地逗着玩。
他丢一粒在地上,金子就扑腾过去啄起来吃,模样憨得令人想笑。
“王爷。”冯舒冲上前给谢安澜见礼。
谢安澜摆摆手,随意得不行,“自己找地方坐吧。”
冯舒冲也不敢拿乔,谢安澜让他坐,他就老老实实地找了张椅子坐了。
这听话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等谢安澜撒光了手中的米粒儿,拍了拍手心的碎末,这才转过身,仔细打量起这位新上任的知县来。
他看上去比上次来的时候清瘦了些,应该是为沂城百姓奔波劳累所致。
人还是依旧如来时那般黑,看来一时半会这肤色是养不回来了。
“冯知县近来可是幸苦了。”谢安澜跟着坐下,笑说一句。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下官份内之事,当不得王爷夸奖。”冯舒冲站起身来,可不敢受谢安澜这句夸奖。
恰好有下人端了茶上来,谢安澜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压了压手让他坐下,“本王就是一个闲王,你有什么当不起的。”
“王爷说笑了。”冯舒冲笑笑,若宸王真是一个闲王,那这座宅邸里三层外三层的精兵护卫又算什么。
谢安澜不在此事上去他纠缠,转而笑说,“总之不管怎么说,冯知县你能在如此的短的时间内让沂城百姓恢复安宁,皇兄与朝中大臣知道,必定欣慰。”
“王爷谬赞,下官不过是做了些举手之劳罢了。”冯舒冲再是个脸皮厚的,被谢安澜这样一通夸下来,脸皮也有些挂不住,好在他那黝黑的皮肤替他挡了,不然就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互夸了一通,最后还是冯舒冲脸皮薄,不敢再让谢安澜继续夸下去,这才缓缓道出来意,“王爷,下官此次前来拜访,另有要事相托,还请王爷成全一二。”
谢安澜剑眉微微一挑,淡淡道,“且说来听听。”
“那下官就斗胆了。”冯舒冲厚着脸皮站起身来向谢安澜行了一礼“下关近些日子来听人说起王爷在城内办了一个马鞍工坊。”
“怎么,冯知县也对马鞍感兴趣。”谢安澜笑道。
冯舒冲点了点头,“王爷做的马鞍下官有幸在霍将军那儿看到过,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好物,因此不少商人都托下官向王爷问了话,看看能不能等王爷给军营做完,也售卖些给他们。”
谢安澜恍然想起,商队进城那天,可是有不下于百匹的马儿,这些马都需要配置马鞍,而商人们也不差钱,主意自然而然就打了上来。
碍于身份问题不敢找上门来,但让他们找冯知县还是没有问题。
谢安澜扫了扫冯舒冲的那黝黑的面皮,他不相信他就为了这点小事而特意递拜帖拜访。
果然,冯舒冲下一句话,就应中了谢安澜所想,“下官有此感悟,或许可以靠着马鞍重建沂城。”
“怎么说?”谢安澜微微眯了眯眸子。
冯舒冲稍稍停顿了片刻,略略有些筹措,半响后才咬牙说道,“下官想从王爷这里获得马鞍的代理权,还请王爷成全。”
“代理权?”谢安澜第一次从古代人嘴中听到这个现代化的词,还挺新鲜。
“就是下官想从王爷手中拿到售卖马鞍的分配权。”冯舒冲担心谢安澜听不懂,又简单化的解释了一遍。
谢安澜当然明白冯舒冲的意思了,不就是想从他手里拿到销售权。
从此以后,他只管生产,冯舒冲只管卖。
谢安澜一愣神,冯舒冲担心王爷不答应,又忙解释道,“王爷也知现在沂城的情况,目前看着是稳住了,能宽百姓一时的心,但长远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始终是个隐患。”
“下官、下官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把主意打到王爷身上,还请王爷惩罚。”冯舒冲说着就跪了下去。
末了又从袖口处掏出一沓银票来,红着眼睛,哽咽着道,“王爷,下官也知,无论如何也不能亏了王爷您,这是下官卖沂城商铺所得的银钱,全部交与王爷,还请王爷体谅沂城的百姓,请将马鞍的代理权交与下官。”
四十多岁的汉子跪在自己年前哽咽是一种什么感觉,谢安澜说不上来。
不过他这又是感情牌,又是同情牌的打下来,谢安澜还真有所触动。
上前把他给扶了起来,笑道,“冯知县这是说得哪里话,沂城县的百姓既为皇兄的子民,也为本王的子民,本王又怎会不体谅?”
“那王爷这是答应了?”冯舒冲微微一征,大概是没有想到谢安澜如此好说话,好半天才问道。
“本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谢安澜拇指摩挲着云纹袖口,淡然一笑。
冯舒冲刚站起来的身子,又跪了下去,“那下官就替沂城县百姓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说着还跪着把手中银票呈在头顶,请谢安澜收下。
谢安澜淡淡撇了眼那薄薄一层银票,摇头道,“本王不收你的钱。”
冯舒冲傻了傻了眼,王爷不收这钱,是嫌少?
心里腹诽着却不敢说出来。
“本王不是嫌少。”谢安澜将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直接戳破道。
被王爷点破心思,冯舒冲脸皮不禁烧烫起来,厚颜无耻地问了一句,“那王爷可有何指示。”
谢安澜垂下眼,看了眼在屋里蹦跶得欢乐的金子,想了想,笑道,“本王不仅不收你钱,还要到给你钱。”
“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王爷愿意把马鞍的代理权交于下官,已经是对沂城百姓感恩戴德了,下官怎可再收王爷的钱。”冯舒冲一时没明白谢安澜的意思,还以为是谢安澜要给他钱,不敢收。
“这钱……不是白给的。”谢安澜被他给逗笑了,还真当他是菩萨心肠呐,到处撒钱。
“还请王爷明说。”冯舒冲不知谢安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也不猜了。
谢安澜双手背起,站在他身旁,看着门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出城逛了逛,觉得你这沂城人杰地灵,想在你们沂城承包点土地,不知你这知县答不答应。”
“承包土地?”冯舒冲知道谢安澜前些日子出了城,还收购了乡下的不少红糖,大大地替他缓解了一部分压力,不过这承包土地四个字,他怎么也听不明白。
“就是租赁土地。”谢安澜也同样简单化解释了一遍。
冯舒冲皱了皱眉,“不知王爷要租赁什么土地,租赁多久。”
租赁土地冯舒冲同意,可是在沂城租赁土地他就有些为难了。
沂城水源少,能耕种的土地也就少,如果谢安澜租赁得多,老白姓们没有地种,只有去喝西北风了。
“就租沂城外的荒地一百顷,一百年,租金随你开。”谢安澜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一百顷?”冯舒冲听到这个数字,眉头猛地一跳,最后反应过来是荒地后,气息才有所平稳。
要知道一顷地可是五十亩地,一百顷那可就整整五千亩地,若谢安澜要赁五千亩耕地,沂城的百姓就不要活了。
“王爷有所不知,沂城常年干旱缺水,城外的荒地没有水源,根本就不能种植,若王爷想赁土地来开荒的话,还请王爷三思。”
冯舒冲考虑到谢安澜养尊处清楚,免得赁了土地后,发现不能耕种而恼羞成怒。
“这些本王都清楚,毕竟本王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谢安澜垂眸看着他,幽幽道。
冯舒冲对上谢安澜那双幽深的眼眸,蓦地后脊背一凉,全身发起冷汗来,是他把王爷想得太简单了,“是,下官清楚。”
“嗯。”谢安澜应了一声,“那你就与本王算算这租金吧。”
“王爷租的是荒地,下官也不敢要高价,每顷地算王爷五两银子,一百顷就是五百两,一百年也就是五万两。”冯舒冲越算越心惊,这价钱与买也没什么区别了。
“五万两就五万两吧,还请冯知县写下租契。”
谢安澜让下人去陆乘舲处拿了钱,又端来了笔墨纸砚。
冯舒冲看到桌上厚厚地一踏银票,写字的手都在抖,好在都是荒地,不然这契约他还真不敢写。
写好了契约,吹干墨汁,冯舒冲这才敢把契约递给谢安澜。
谢安澜轻轻扫了一眼,就把自己的印章盖下了。
冯舒冲也紧跟着盖上自己的印章和沂城县县衙的印章。
谢安澜把钱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点点吧。”
“不了,不了,下官相信王爷。”总共就五十张银票,不用点冯舒冲也知道王爷既然都大大方方把钱拿出来了,就定然不会少他的。
谢安澜也不管他,又嘱咐了一句,“开年后,马上就开春了,我希望冯知县你能够帮本王上上心,找些农户来与本王开荒,莫要误了耕种。”
“王爷明年一开春就要下种?”这是冯舒冲没有预料到的事。
五千亩地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荒出来,那几乎就得动员全县的人了。
“本王工钱照开。”谢安澜又给冯舒冲下了一剂猛药。
冯舒冲脑袋转得很快,立马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谢安澜。
王爷花了这么多银子,废了如此大的功夫,不会是在帮他重建沂城吧。
有了手里的银子,他以后想在沂城做什么做不成,农户们替王爷开荒,有活做,有钱拿,人心就不会涣散,这一切的一切,怎么看都是王爷花钱在为他排忧解难啊。
王爷还怕他不同意,才想出了个如此迂回的法子,他真是太感动了!
被冯舒冲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谢安澜心里一阵恶寒。
这黑老头心里想什么呢?
原本想留这黑老头吃饭的心思也没了,不耐烦地把他打发走了。
被谢安澜赶出王府,冯舒冲不仅没有感到羞辱,反而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
邕朝能够拥有这样一位王爷是邕朝的福气啊,他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也算是一种福气。
所以他一定不会辜负王爷对他的期待,誓要把沂城建设得更好。
不提冯知县心里怎么想,谢安澜在陆乘舲哪里拿了五万两银银票,到底还是要解释的。
前些天才好不容易把腰杆子挺直的谢安澜,对上陆乘舲又泄了气。
真的是花钱容易挣钱难。
他投出去的本钱都还没挣回来,花的钱是越来越多了。
“没事,我信任殿下。”陆乘舲对上谢安澜那双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笑了笑。
“你就不好奇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干了什么?”谢安澜见陆乘舲不在意,心态一松,坐在他对面轻声道。
“听下人说王爷赁了一百顷荒地。”谢安澜谈生意的时候又没有背着下人,陆乘舲自然清楚。
“那你给钱还给得那么爽快。”谢安澜看着陆乘舲握笔的手,征愣出神。
“殿下要,乘舲就给。”陆乘舲没想那么多,快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交给陆初一。
这是他们处理生意上的方式,与谢安澜在现代处理公事一样,只不过由合同、策划书演变成了一张张的纸条。
甚至有些还画着圈圈叉叉,陆乘舲回的也是圈圈叉叉。
想来是下面的人不识字,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信息。
轻飘飘的七个字,可谓是说到谢安澜心里去了,心窝子处一阵阵的酥麻,越看面前的人,越可心。
陆乘舲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桌上的纸张,看着谢安澜,又想了想道,“不过乘舲倒是好奇殿下开荒来种什么?众所周知,荒地周围没有水源,这西北地区都少雨多旱,种什么怕也是活不成的。”
谢安澜装傻充愣,“我前些日子不是让陈桂收集了些种子嘛,觉得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找些地给他种上,没准有意外的收获呢?”
还在一旁帮陆乘舲整理笔墨纸砚的陆初一,被谢安澜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得差点打翻了砚台。
五万两银子啊,厚厚地一沓就让王爷给霍霍出去了?
陆初一不敢埋怨王爷,直把目光恶狠狠地看向陈桂。
陆乘舲也没有怪谢安澜,也拿目光瞧着陈桂。
陈桂,“……”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背这口锅,早知道他收集的这些种子,让王爷坑了王妃五万两,打死他他也不接这个活。
真的!
可惜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叫嚣,半点都不敢吐露出来,只能默默地替王爷背下这口大黑锅。
眼见陈桂都梗红了脖子,陆乘舲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对谢安澜微微一笑,“一百顷土地怕是种不下殿下那点种子,不如我与各个商队打个招呼,让他们帮殿下收集种子如何?”
“你太好了。”谢安澜握着陆乘舲的手,感动得无意复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殿下喜欢就好。”被谢安澜握住双手,陆乘舲心尖颤了颤,对刚花出去的银子一点都不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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