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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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 映衬着陆乘舲的后背,清瘦而又有力。

再听着他那温润铿锵的声音,有那么一刻, 谢安澜还真想过手脚并用的攀附上去。

他眼底闪过一抹好笑, 微微探出手,从后背将人圈在怀里, 趁其不备,抱了起来。

“欸……”陆乘舲的身体一腾空,明显慌了一下。

谢安澜轻轻咳嗽一声,稍作安抚,看向怀里的人,轻轻笑笑, “我这样也可让你不受风寒。”

陆乘舲的手腕自然勾上谢安澜的脖颈, 眼神朝他略略有些轻浮的下盘看去,微微有些质疑,“你能行吗?”

谢安澜挑了挑眉,语气不容置喙, “当然行。”

男人就没有什么不行的。

陆乘舲欣然笑笑, 不再言语,安静地卧在谢安澜怀里,透过月光的倾洒,从下自上地打量着谢安澜弧线好看的下颌,以及那隐藏在衣领间微微凸起的喉结。

陆乘舲其实不是很重,他个子高挑,身上却没多少肉,骨头都是轻的,谢安澜平日抱着也不吃力。

然, 今天恐怕多喝了两杯,脚下步子不稳,走起路来轻微打摆,手也有些发软,抱着怀中的人不住地往下沉。

“能行?”陆乘舲感觉到身体的下滑,又再一次出声问询。

“能。”谢安澜低头,瞥见他眼中还未隐去的笑意,手往上抬了抬,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似是肯定又似是赌气地又道了句,“就没有我不行的。”

“嗯,你最行了。”被谢安澜搂紧,陆乘舲的脸已经贴到了他的脖颈,说出的话虽是赞赏,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

谢安澜抿紧了唇线,沉了沉呼吸,抱着人缓慢地向宸王府走去。

今晚的月光无限温柔,将两人的影子映得像是一体,陆乘舲在谢安澜时不时颠簸的怀中,忽然仰首问道,“安澜,如果有一天钱挣够了,邕朝也不用你操心了,你最想做什么啊。”

陆乘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氛围如此好的情形下,问出这个问题。

问完后,就莫名地有些心悸,不安地攥住谢安澜后颈上的衣领。

谢安澜顿了顿步子,紧抿的唇缝中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来,稍稍喘息后,好笑地看着怀中的人,扬了扬眉,“这还用问吗?”

“嗯?”陆乘舲后背挺直,不太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

谢安澜左手在陆乘舲的手背上紧紧收拢,似是要将人给搂紧自己身体里一样,轻轻在他耳边道,“到了那时,我想我除了与你共流年外,再不会有别的事了。”

谢安澜从不说情话,也从未对他许诺过什么,但这一次,仅仅只是共流年三个字,就像那朴实无华的月光,一丝丝一缕缕渗透到了他心间,填满了他心上所有的缝隙。

“我也是。”陆乘舲费劲攀上谢安澜的肩膀,在他耳畔回应道。

谢安澜笑笑,提起最后一口气,抱着人踏进了宸王府。

一进到府内,陆乘舲在谢安澜最后一根绳即将崩断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吞咽掉一颗滑落到他喉结上的汗水,从他怀中跳了下去。

有眼色的下人立马给他披上了一件大氅。

谢安澜甩了甩有些脱力的手腕,感受到颈上传来的一抹细细的黏稠,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易让人觉察的笑意。

*

一众楚国商人从谢安澜手中接了定金,都纷纷回去收购甘蔗了。

此时正值秋季,回去正好赶上甘蔗和粮食的收割,若他们速度快些,就能在邕朝过年前,挣上一波卖粮食的钱和卖甘蔗的钱。

何乐而不为。

而彼时楚国也在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粮食实在是太多了。

相较于别国的多灾多难,楚国这两年风调雨顺,地里庄稼长势也好,连着几季都是大丰收,百姓家里的粮仓都堆满了粮食,有些陈年的粮食甚至都开始发霉了。

而今年不出往年的意外,又是一个丰收年,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

一群百姓顶着烈日在田地里收割着,面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粮食长得好,他们这些庄稼汉当然开心,不开心的是,这庄稼长得再好,卖不出去也是犯愁。

因为楚国不缺粮的缘故,粮价压得特别低,而这两年风调雨顺的,以往一些来乡下收购的粮食的大商人,已经好几年不来了。

没了这些商人,百姓们种再多的粮食也没有销路,最后只能堆在粮仓里发霉。

这不缺吃,百姓不应该犯愁才是,可那是建立在饿过的情况下,楚国的人就没挨过饿,没挨饿的人,在吃饱饭后更渴望其他方面的富足。

他们开始奢望修好看的房子,穿好看的衣服等等。

但这些的前提条件都是建立在粮食好卖的情况下,若粮食不好卖,没有钱,依然买不是好看的衣裳,修不起更好的房屋。

楚国君主当然也清楚楚国百姓的处境,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给别国大肆开放出售粮食的口子。

别看他现在与别国交好,可楚国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好到让人羡慕到发狂。

如果把其他几国的人喂饱,一旦他们吃饱了饭,有力气了,就该把矛头对准他们楚国了。

所以楚国粮食多,但却一直有在控制售出。

但这些年似乎太顺风顺水了些,楚国一年好几年都是丰收年,百姓家中的粮食越积越多,再找不到解决方法,这下下去迟早出事。

楚国朝政已经为了此事吵了好些天了,尤其是临近秋收,吵得更是汹涌。

楚国君主为了此事,也愁得焦头烂额。

已经有不少大臣动摇了,想要把粮食低价卖给别国的想法。

这个想法简直愚蠢至极,草原部狼子野心,这群人是绝对不能喂肥的,不紧不慢地让他们与邕朝对抗着,他们楚国才能安然无虞。

雪国倒是可行,可雪国才与邕朝结了盟,若把雪国喂肥,邕朝和雪国反过来打他们楚国呢。

邕朝如今今非昔比了,他们手中有新式的火.药连草原部都奈何不了。

一旦与雪国狼狈为奸盯上他们楚国,楚国有没有招架之力很难说。

甚至有些大臣,吃饱了脑袋里全是干饭,居然说邕朝可以与雪国结盟,他们为何不能与草原部结盟。

没见草原部现如今都落后邕朝一步,被人家打得撵回了草原,一旦他们与草原部结盟,邕朝第一个就会把矛头对准他们楚国。

如果邕朝没有火.药,这个提议到还不错,可如今邕朝有了火.药,他们楚国能不与邕朝交恶,就不要交恶为妙。

至少有草原部这个吸引邕朝的敌人在前,邕朝还不会顾及他们楚国。

楚国君主愁得好些日子没睡好觉了。

恰在此时,从邕朝回来的商人回归了,正在大肆收购甘蔗。

楚国限制粮食的出口,可没有限制这些东西的出口,因此商人们并不是很担心。

原本他们收购甘蔗的事,谁也没放在心上,眼下粮食的事才是大事,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在是不算什么。

可他们要的量实在是太大了,好些家里种植了甘蔗的百姓,今年赚到了钱,到处宣扬。

百姓们种植粮食,已经好些年已经没有赚到过钱了,现如今乍一看别家种植甘蔗赚到钱了,一个个都不禁眼红起来。

纷纷去商人家询问明年他们还收不收甘蔗。

商人与宸王府签订的是长期契约,起初还陆陆续续答应了一些农户,可后来来询问的人愈来愈多,也都缄默不言了。

毕竟谁也不清楚,宸王府究竟吃不吃得下如此量大的甘蔗。

但不管这些商人们答不答应,百姓们已经决定明年不种粮食,反正粮仓里的粮食已经够食一两年了,明年种些别的说不准还能赚些钱。

此事引起一些有心人的主意,很快就上报给了君主。

楚国君主微微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反对,种植甘蔗卖给邕朝,壮大的是他们楚国的国力,且甘蔗不是粮食,喂不肥邕朝百姓,也能随便缓解一下楚国百姓的种粮食的压力,可行。

通过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让楚国君主意识到他们除了种植粮食外,还能种植其他作物。

随着楚国一条条新政的发布,楚国的百姓逐渐安定了下来。

商人们也载着少量的粮食和大量的甘蔗启程了。

楚国所发生的事情,谢安澜不清楚,他此刻正与陆乘舲在家数金条玩。

几个月过去,马老板终于送来了第一披玻璃钱,把那面半人高的玻璃镜给要走了。

马老板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的镜子,第一次从镜子里全须全尾地把自己看清,都忍不住震惊了。

他们南越国,除了南越国主有一面如此大的金镜外,就再没有人拥有过如此大的镜子。

至多就是稍稍大些的铜镜,只能照清楚上半身,全身就不要奢想了。

马老板付了钱,胆战心惊地抱着这面半身镜走了,留下一地的金银。

“他怎么把如此多的金银运出南越国的?”谢安澜不禁感到好奇。

如同楚国禁止出口粮食一样,南越也同样禁止金银对外输出。

陆乘舲薄薄的唇微微一抿,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谢安澜没有听到声音,但是通过陆乘舲的口型,也知道了是那两个字。

走、私。

金银不同于别的东西,它价值大体积小,只要用心,及其容易走私。

谢安澜轻轻弯了弯唇,想想也是。

不过这点金银流失会不会让钱多的南越国伤筋动骨还真不好说。

“把金子都搬去金库,银子留下吧。”

清点完所有钱后,谢安澜吩咐人把钱都搬去他又新打造出的一个纯钢金库中。

“留下银子做什么。”陆乘舲让开位置,使侍卫们搬运起来更方便。

“自然是留下来等着付甘蔗钱。”谢安澜点了点陆乘舲的额头,笑说道。

“宸王府的钱不够吗?”陆乘舲是知谢安澜缺金银的,寻常生意能不收银票就不收票,当然有时候也没办法,必须收。

这些收来的银票就可以对付这类不时之需。

“不成。”谢安澜摇了摇头,“我们收购的甘蔗太多,如果用银票付的话,那些外国商人就会去钱庄大量兑换金银,一旦钱庄的金银兑换完,遭殃的还是我国的商人和百姓。”

平时一些小打小闹的生意用银票也就算了,但这次不一样,与楚地签了大量的甘蔗,不是一些小打小闹的钱能够解决的。

他的钱庄也不是目前短时间内就能开起来的,腾出一点金银来也无妨。

陆乘舲沉吟片刻,微微眯了眯眼睛,最后点头认同了。

马老板抱着镜子回了南越,一块镜子被他里三层外层的用各种软物裹着,路上生怕磕了碎了,如此大的一面镜子,磕坏一个角,都能让他气得吐血三升。

一路上行程十分缓慢,每走一截路他都要扒开马车上的软物,看看他的镜子是否还完

而他不知,在谢安澜的卧室里还静悄悄地躺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根本无人问津。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月十五下元节这日。

下元节正值秋收后,百姓借着这个闲时,既可以祭拜亡灵,又能恭贺秋收。

宸王府一众下人更是早早就起来准备吃食,朝露还带着一众厨房的下人在厨房里祭拜了灶王爷。

陆乘舲一大早就准备香火纸钱,去了趟旧陆国公府,哪里摆着陆氏一门所有人的牌位。

久不归家,此处甚是荒凉,院里野草成木,蜘蛛结网,处处充斥着一股**的味道。

陆乘舲提了纸钱,不惹人瞩目的从陆国公府的后门进入,踩着一人高的野草丛,寻着记忆找到祠堂。

祠堂的门年久失修,摇摇晃晃的如同要散架了一般,陆乘舲一推一声厚重且难听的声音在这幽静的院子里传出,旋即里面的灰就扑面而来。

他及有经验的立马闪躲开,等里面的灰尘都散去后,才和提鞋香火纸钱的陆初一,用手帕捂着口鼻进入。

祠堂里又黑又静,两人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嘎吱,一声风吹得门响。

两人一回头,看到微微摇晃的门在摆,以及从门口延到脚下的脚印,看起来有几分渗人。

陆乘舲徐徐收回目光,淡定地从陆初一手中的篮子里拿出香火纸钱,一一摆放在早就被灰蒙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牌位面前。

“陆家列祖列宗在上,陆氏不肖子孙陆乘舲敬上。”

陆乘舲点燃几根蜡烛,屋里霎那间亮堂了起来,他拿着三只香火,朝牌位前拜了拜,随后在地上点燃一堆纸钱。

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纸钱的残骸,都是过往他来祭拜时留下的。

陆乘舲在一旁烧纸钱,陆初一就在一旁作揖。

作揖完,陆初一就过来帮陆乘舲一同烧纸钱,边烧还边看自家少爷,弱弱地问,“少爷,你不同祖先们说说话啊。”

一般祭祀,人们总是喜欢与祖先说说话,祈求他们保佑儿孙后代,或者来年风调雨顺等等,他家少爷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

陆乘舲也不怕犯了忌讳,丢着纸钱笑了笑,“说什么,让他们保佑我儿孙满堂,还是祈求下半辈子富贵荣华。”

陆初一抓了抓脑袋,儿孙满堂少爷自是没了,富贵荣华少爷现在有了,当真没有什么可以可以说的。

“烧纸钱吧,烧完我们赶着去侯府。”陆乘舲看他抓脑袋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加快了手中烧纸的速度。

“怎么还要去侯府。”陆初一皱了皱眉。

“去给我娘烧纸。”陆乘舲不疾不徐道,“舅舅已经准许我看她了。”

“对喔。”陆初一想起来了,在沂城的时候,侯爷答应了少爷。

两人买的纸钱有些多,不加快速度一时半会很难烧得完。

谢安澜这里就简单多了,皇陵那边不用他操心,什么事都有礼部准备好,他们这些王爷过去走个过场就好。

回府时见陆乘舲还没回来,不由起了好奇心,向身旁的高德问道,“王妃呢?”

“这会应该在陆府。”高德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在心里计算着王妃前些日子买的纸钱应该还能再烧一会。

“那就去陆府。”谢安澜颔首,又跳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句。

高德抿了抿唇,颇有些无奈,自从做了王爷的贴身侍卫后,护驾没护几回。

反倒是日日被王爷追问王妃在哪儿。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陆府。

看得出来陆府已经荒废很久了,厚重的大门都被雨水侵蚀坏了,露出几个被虫子啃咬出的洞口来。

透过这些洞口,隐隐约约能看清陆府里面,自然生长成人高的草木。

“王爷,门还落着锁。”高德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锁根本没有被人打开过。

“去后门看看。”谢安澜又吩咐了一句,车夫赶着马去了后门。

果不其然,后门此刻正虚掩着。

谢安澜跳下马车,推开后门,看到几个新鲜的脚印,跟随着这些才被人踩断的野草进去。

一路上有不少蜘蛛网缠身,甚至有个没注意还沾他头发上了。

谢安澜皱着眉头,一边将头发上的网丝去掉,一边跟着这些脚印走。

最后来到陆府位置最靠后的小院子,抬头看了看这初院子曾经的装潢,一看就是祠堂。

祠堂里隐约有火光传出,谢安澜快走了两步,果然看见在祠堂里烧纸钱的主仆两。

“烧着呢,怎么不叫我。”谢安澜抬脚走了进去,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王爷。”陆初一起身行礼。

谢安澜颔首,走到陆乘舲身边蹲下身,从篮子里拿过一沓纸钱替他烧起来。

“你那边完事了?”陆乘舲手中的一沓纸钱烧完,又拿了几金银元宝丢进火堆里。

“我就走个过场,没你这边这么麻烦。”谢安澜的目光在祠堂里打量片刻,说道,“你也知礼部那边有人烧纸,我只需要点个香就成。”

“嗯。”陆乘舲点头,眼神落在谢安澜身上的几丝蜘蛛网身上,起身,细细替他捡去。

“在外面等着就好,干嘛进来受罪。”陆乘舲把手中的蜘蛛网丢进火堆里,皱了皱眉说道。

谢安澜笑了笑,“等你也是无聊,不如干脆进来帮你一起烧,三个人快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把一大篮子的纸钱都烧个精光。

等地上的火堆都燃烧完毕之后,三人才离开。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接近午时,两人在马车上匆匆吃了几口糕点果腹,又赶去侯府。

侯府,谢安澜还是第一次踏入,不愧是大将军家,庭院里的陈设都十分气派。

主母方茹亲自出来迎接两人。

听见两人的要求,脸上也并出现什么讶异的神情,让管家带了他们去祠堂。

陆乘舲的母亲葬在傅氏祖坟,只有牌位在祠堂。

两人进了祠堂,看到牌位前的一堆灰烬,显然是侯府的人已经率先祭拜过了。

陆乘舲抿了抿唇,从篮子里拿出祭祀所用之物,找到他母亲的牌位,一一摆放好,点燃香烛,烧起纸钱来。

来时他原本有好多话想对母亲说,到了这里他却突然说不出了。

最后只得同谢安澜两人默默地烧起纸钱来。

“不说点什么。”谢安澜烧完手中的最后一点纸钱,抬了抬眼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过得开心就是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了。”陆乘舲摇了摇头,起身,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母亲的牌位,然后又将它端端正正地放回原位,笑着对谢安澜说道。

谢安澜见他真没有太多伤心的神色,心下一松,回去的气氛都轻松不少。

甚至路上两人还去了道场看了几场道士做法,直到暮色沉沉,才回府。

晚上宸王府外挂了三盏天灯,朝露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谢安澜把两人泡得柠檬酒搬了出来。

此刻玻璃罐中的冰糖已经完全融化,只剩下了些柠檬片,酒罐子一打开,一股掺杂柠檬的酒香就从罐子里溢了出来。

“好香。”陆乘舲闻到也是一喜,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酒杯凑了过去。

谢安澜立刻给他满上,“尝尝看苦不苦。”

陆乘舲闻言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双眸晶亮,“不苦,甜的。”

冰糖的味道已经完全盖去了柠檬的酸涩,就连酒中的辣味也被缓冲掉了,只余下淡淡的酒香味。

“我尝尝。”谢安澜一说,陆乘舲把自己杯子凑到他唇边,喂他。

“好甜。”谢安澜饮了一口,深知他这是冰糖放得有点多,不过没事,不影响使用。

谢安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就着美酒,坐在月下享用着美食,只觉得岁月静好。

“今日这酒难得你喜欢,再饮几杯。”谢安澜有心罐醉陆乘舲,席间一直劝他喝酒。

结果陆乘舲喝到微醺便不动了,薄红着一张侧脸,“你也喝。”

“我两一起喝。”谢安澜的酒量要比陆乘舲的好一点,这会见他一个劲的喂自己,暗暗笑笑,趁他举杯时偷偷换了酒杯。

不多时,在谢安澜一杯又一杯的劝慰下,陆乘舲果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支着下巴看着没有半点事的谢安澜,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着了谢安澜的道。

旋即,他勾了勾唇,伏在谢安澜肩头上,浓浓的酒气还带着柠檬特有的清香喷洒在谢安澜脸上,笑道,“要让你失望了,我喝醉了,一点都不好玩。”

还没待谢安澜反应过来,陆乘舲的身体就一点点的下滑,落在了谢安澜的腿上,眼睛一闭,呼吸沉稳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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