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事实证明， 在特定的环境和氛围之下，眼睛看不见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其他的感官肯定会更加灵敏。

傅可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气息却好像很绵长， 喷洒在了喻近期的下巴这一片。

很痒， 也很让人……心动。

她们两个的帐，是该算了。

不能再拖下去。

傅可的指尖还停留在喻近期的唇瓣上，她又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又过了两秒，等到了喻近期的回应：“好。”

傅可轻轻笑了一声，她的手的方向一转，将喻近期的安全带解开了。

只是趁着这个机会， 她还将脸埋在了喻近期的肩窝， 并且在接下来的十来秒里，都没再动。

“……”傅可对自己无语了，因为她浑身的力气， 都像是被抽走了。

本来还担心在喻近期离开之前都可能睡不到了，但现在“性/福”来得实在是有些突然。

她有些飘了， 找不到北，再加上喻近期身上的馨香很好闻，她有些沉迷沉溺， 但又不禁开始担心，这一切如果是假象的话……

喻近期唤回了她的思绪：“可可。”

傅可回过神来， 她将自己从喻近期的身上抽开， 表情又带着淡漠：“走吧。”下了车之后， 她继续冷着一张脸，“你要先回去拿什么换洗的衣物吗？”

“嗯，需要。”白天气温高，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不想出汗很难，尤其是还没在办公室。

傅可轻点了一下头，两人朝着电梯的方向走。

先是到了喻近期的房间门口，傅可靠在一旁，看着喻近期开门：“我就不进去了。”

喻近期开门的动作一顿，她转过头，跟傅可的目光对上，而后她同意了：“好。”

等喻近期一进门，傅可就搓了下自己的脸。

她不进门的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想给自己单独的空间缓缓。

傅可觉得自己宛若铁树开花。

隔了六年，她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嘴角一点儿也不受控制，傅可将手机拿了出来，给童宁发了一串“啊”过去。

童宁秒回：【？】

傅可：【没事，发错了。】

童宁：【……】

童宁：【别忘了明天来玩啊。】

【知道了。】

喻近期没有将门关上，她进去之后，也松了口气。

现在的心情不好描述，各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让她觉得有些复杂。

她舔了下自己的唇瓣，上面仿佛还留有傅可的指尖的余温，但在让她留念的间隙里，又有些忐忑。

跟傅可这样牵扯不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在她的计划里面，她都是想着慢慢告诉傅可一切，就算傅可不原谅她也没关系。

可今天吃饭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傅可现在对她是这样的态度，确实是在可怜她吧？

这么一想，喻近期就有些难以呼吸。

那……还不如将进度拐弯，走另一条道。

于是她约了傅可“谈心”。

这样的结果不让喻近期觉得意外，因为她欠着傅可，现在傅可要账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还是她希望的。

喻近期去浴室拿了自己的电动牙刷，又回卧室拿了自己的睡衣和内衣底裤，还有明天要穿的衣服。

她从房间出来，手里提了两个袋子。

傅可的脸色已经如常，见到喻近期，她挺直了背：“走吧。”

但傅可还是紧张，她只是不想被看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直到进了电梯。

傅可的手也没闲着，她提着给喻近期今天买的高跟鞋，刚刚忘记给喻近期了，现在还要提回到自己的房间。

像是梦境与现实的结合，傅可的心跳还没回落。

出电梯、出楼道。

紧接着又进了傅可所住的楼道，又进了该乘坐的电梯。

电梯内没有别人，傅可觉得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就听见喻近期说：“我之前不知道你住哪儿，正好看见李叔在值班，就套他的话，乱说了两个楼层，他立马就说我说错了，说你住在902。”

喻近期说到这里，笑了一声：“于是我就按了902的门，但开门的不是你，而是一对父子，问我找谁。”

傅可哑然：“李叔有时候很离谱的。”

“但起码楼层对了吧？正要给你发消息问的时候，就遇到了童宁。”

喻近期的话音一落，电梯门就自动打开了。

刚好到了九楼。

傅可的下巴扬了扬：“到了。”

“嗯。”

傅可一边走一边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盯着门把锁，问了句：“紧张吗？”

“有点。”喻近期的回答轻轻的。

傅可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把门一推。

不能否认，她对喻近期一直都有些想法，过去的六年里她见不到人，现在她见到了且触手可及，更使她的**疯长。

半夜去浴室好几回，不是白去的。

傅可把袋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从鞋柜里面拿了新的拖鞋出来：“没穿过。”

这里也不怎么来人，但傅可还是备着拖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都是给喻近期准备的。

现在终于……

喻近期换好鞋，把袋子都放在了沙发上。

客厅的灯已经开了，傅可去浴室洗手：“一会儿……”她抿了下唇，“你先洗澡吧？”

这叫什么？这叫开门见山。

别的先别讲，把澡先洗了再说。

她洗了手，就走到了一旁，调着水温。

喻近期站在浴室门口，她看着傅可的身影，禁不住开口：“这么快吗？”

“身上有汗不会难受吗？”傅可反问。

“也是。”

水温合适了后，傅可就转过身，她的眉头一挑：“再说了，快一点好干正事，不是吗？”

喻近期的神情一怔，她别开自己的视线：“我去拿睡衣。”

“擦头发的毛巾是蓝色，吹风机挂在了镜子旁边，洗面巾在抽屉里……”傅可交代完，已经走到了喻近期的面前，她露出灿烂的一笑，“祝你洗得愉快。”

喻近期“嗯”了一声，进了浴室，傅可给自己接了一杯水，二话不说全部喝掉。

她很渴。

浴室的门是玻璃制的，但是也只能看见光亮。

却止不住水声跑出来，钻进傅可的耳朵，一下又一下地告诉她里面现在的人是喻近期。

是她年少时就梦寐以求的人。

是她这六个春夏秋冬来依旧念念不忘的人。

傅可垂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跟喻近期六年前没有提到感情，现在的情况似乎又是没有提到。

她捏了捏眉心，觉得这些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她只想得到喻近期，无所谓是人还是心。

过了不知道多久，喻近期穿着睡衣出来，她的睡衣很薄，也有些透，堪堪遮住了大腿。

傅可不是故意，但一眼就看见了她里面穿着的内、衣、底、裤的颜色。

喻近期还擦着头发，有水滴悄悄掉了下来，落在她的肩膀和锁骨上，并且还不满足，更加调皮地往下滑落。

傅可眨了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经：“不吹头发吗？”

在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喻近期刚从浴室洗完澡的画面，但那时候也不敢有什么“邪念”。

而今时不同往日，傅可觉得自己体内有团火。

“我拿出来吹。”

“你好进去洗澡。”

“节省时间。”

傅可失笑：“啊……时间管理大师。”

她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站了起来，指了指我卧室：“我去拿睡衣。”

“嗯。”喻近期也折回了浴室，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傅可又说：“卧室的梳妆台旁边有插座，可以去那里吹。”

“好。”

傅可进了浴室。

浴室内开了换气，正在呼呼响着，但还是没那么快散开里面的水气。

角落里有脏衣篓，喻近期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丢了进去，而且换下来的内衣裤还挂在了一边。

是全套的淡紫色，或许就是上次看见的那个。

傅可一拍自己额头，她绝对不能做盯着人家贴身衣物的变、态，她脱了衣服，开了水，认真洗澡洗头。

喻近期吹好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给江妮发了消息过去：【我要跟可可算账了。】

【什么？】江妮没一下反应过来。

喻近期抿着唇，又发消息过去：【可以理解我，我今晚要被睡了。】

江妮：【！！！】

江妮：【是喜事啊！！！】

江妮：【性/生活啊姐妹！！！】

可以看得出来江妮的激动，三条消息九个感叹号。

喻近期蹙着眉，发了消息过去：【可是……不是因为她喜欢我，仅仅只是六年前的那一晚。】

江妮：【别想那么多，上/床的一小步，是感情的一大步。】

江妮：【算了，你别跟我聊天了。】

两人多年好友，这样的尺度聊天是常有的事。

喻近期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她轻叹口气，开始思索江妮的话的真实性。

也会是感情的一大步吗？她并不知道。

傅可的这一澡洗得比平时久一点，她出来后，发现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而且还没吹头发。

客厅顶上的灯被关了，开了角落里立着的一盏吊式台灯，喻近期的一头长发搭在脑后，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听见动静，喻近期转过头来：“需要帮你吹头发吗？”

“不需要。”

“我头发不长，自己吹。”

喻近期又把目光放在了手机上，她滑动着屏幕，但什么也看不进去。

傅可已经到了浴室吹头发，吹风机运作的风声传进了喻近期的耳里，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喻近期舔了舔唇瓣，现在开始紧张起来——

要怎么开始呢？

是她主动点还是等着傅可主动点？

接吻的时候要摸什么吗？

自己隐隐约约的马甲线傅可会感受到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进入了喻近期的脑海，乱七八糟的没有半点规律。

而且她也根本解答不出来。

想着想着，过了一会儿，傅可吹好头发去浴室挂吹风机。

喻近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上面的温度有些高，她又垂下手，咽了一下口水。

傅可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在车里表现得像是轻车熟路老司机了，可事实上……

她挂好了吹风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她握了一下拳头，像以前参加运动会要参加一千五百米长跑之前那样，给自己打气。

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就是做个爱吗？

傅可告诉自己，已经成年很久了，没必要为这种事而担心。

她回到了客厅，给自己空了的杯子又接了半杯水，她没急着喝下去，而是先转身看着还在玩手机的喻近期：“渴吗？”

“一点。”喻近期抬起头来。

傅可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她：“喝点？”

喻近期接过，仰起头来。

灯光暖黄，可以清晰看见喻近期喝水的时候，脖子的线条弧度。

傅可也不仅跟着滚了滚喉咙。

没几秒，喻近期将杯子递给她：“喝完了。”

傅可愣了下，把杯子接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她突然就不渴了。

只是现在多少都有些尴尬。

到底要怎么开始啊？

是直接问还是稍微含蓄点？傅可实在是没有经验。

她的前女友在一开始不知道她有“接触恐惧症”的时候，会暗示她要不要去酒店。

哦，不，这都是明示了。

傅可听得出来她们话里的意思，于是只好把“接触恐惧症”给搬出来，表示自己现在没办法到那种程度，接着就去给对方买礼物。

对傅可而言，谈恋爱真的有些烧钱。

那现在呢？

傅可一边回忆一边学习——

“去床上吗？”她开口就问。

喻近期被她这么直接的话给问得愣了愣，但没有摇头：“好。”

又是一前一后，到了傅可的卧室。

傅可将门关上，她还背对着喻近期，呼吸却已经不能平稳了。

她上次这么紧张还是去机场接喻近期的时候。

现在倒好，要睡喻近期了。

这跨度是不是有些大了。

喻近期很自觉，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床头柜上的台灯被她打开，傅可把卧室的灯给关掉。

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

傅可转过身，不再纠结与挣扎，也到了床边把被子一掀，躺在了喻近期的身边。

足足六年，她们没这样挨着了。

傅可能够感到自己心跳的不规律的频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到底有多僵硬。

气氛安静了两分钟，喻近期侧头看了傅可一眼，笑着道：“我还是把台灯关掉吧。”

“好。”

窗帘早就被拉得很严实，台灯也暗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小区早就安静了下来。

但正因为是这样，呼吸声才更加地被放大。

傅可的喉咙动了动，她决定找个话题：“已经过十二点了，我下午三点要去童宁那里，她搬了家搞了个聚会。”

“她也让我去了。”喻近期的声音紧随其后。

“哦。”这个话题就此凉了。

但是身体开始不受脑子控制，傅可的左手慢慢地往旁边移动，直到触碰到了喻近期的手腕。

该来的还是来了。

该做的还是得做。

傅可的掌心贴了上去，顺着手腕往下，将喻近期的手捏着。

但不只是手，傅可稍微翻了点身，将脑袋也凑了过去。

明明喻近期用的是她的洗发露沐浴露，但傅可觉得喻近期身上有股特有的香气。

她的脸埋在喻近期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你好香。”

喻近期：“……”

喻近期低笑：“还行。”

傅可听到了她的笑声，于是微微皱起眉，用另一只手覆上了喻近期的滑嫩的脸，往自己这边掰了点。

她撑起了一点自己的身体，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够感觉到，喻近期也正在看着自己。

左手还捏着喻近期的手，下一秒，手心被喻近期的指尖给挠了一下。

是不是暗示傅可不知道，她只觉得痒，再次握住，但她也不再犹豫，缓缓地低下头，凭着直觉找寻着喻近期的嘴唇。

喻近期的唇形好看，且自带口红效果。

傅可记得跟喻近期接吻的感觉。

柔软、甜蜜、滋润。

滑腻、香气、温暖。

傅可曾在多个夜晚里回味，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自己快忘掉了。

可今晚又什么都想了起来。

她还记得一切。

很幸运的是，方向没有偏差，她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

在车里的时候，她明明有机会先品尝一番，可她硬生生忍住了。

而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克制了。

傅可的身体不自觉地又动了动，她捧着喻近期的脸的手也沿着对方的下颌，一点一点地落在喻近期的修长的脖子上，指尖在上面轻轻地点着。

喻近期的嘴唇还是一如当初，傅可闭着眼睛，她悄悄地探出舌尖，碰了一下，又缩回来。

来回了两次，没有感受到喻近期的抗拒，她便大胆起来，将舌尖再往前推，直到轻轻撬开喻近期的嘴，溜了进去。

呼吸已然乱了，能够感受到彼此喷洒的热气。

喻近期抱着傅可，回应着这个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吻。

傅可很认真，也很沉醉。

她勾着喻近期的舌头，又舔舐着喻近期的唇瓣。

她没有什么经验，仅仅是凭着本能。

气氛越来越热烈，温度也越来越高，身体也有些发烫。

傅可轻轻舔了下喻近期的耳垂，音色偏哑，她轻声问：“帮你脱掉？”

“嗯。”

傅可咬着衣领，将它往喻近期的肩膀处带去，手也没闲着。

睡衣被脱掉，喻近期还穿着贴身的内、衣裤。

傅可又低头吻了下来，她将喻近期抱着，凭借着内心的欲、念，双手放到了喻近期的背后，将扣子解开。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很好。

喻近期很有“还账” 的自觉。

一路都很配合。

傅可的双手和嘴唇流走于面前的美好与美妙——

她路过山峰，在上面驻足。

她潜入深海，在里面游荡。

黑暗之中，喻近期没了平时的禁欲感，嗓音也不是平时的清润。

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

等一切结束，傅可将喻近期圈在怀里，两个人什么都没穿，

傅可亲了一下喻近期的额头：“晚安，小鱼姐姐。”

“晚安。”喻近期的脸靠着傅可的肩窝。

傅可的眼皮在打架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醒来之后，你还在吗？”

她的眼眶倏地红了，但什么都没再说。

“我在。”

傅可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喻近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将傅可再抱紧了一点。

傅可的这一觉，睡得不算好，她又做梦了，梦见睁开眼之后，喻近期又一次不在身边，并且到处都找不到。

她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发消息过去，没人回。

傅可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卧室的天花板。

窗外天光大亮，窗帘也将阳光挡薄，但还是有淡淡的一层投到了地上。

傅可转头，看见喻近期还在自己旁边。

她松了口气，又闭上眼睛。

喻近期在十二点的时候醒过来的，她先看了好一会儿傅可，才动作轻柔地穿上睡衣，去了浴室。

因为还要见人，傅可没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留下什么印记。

喻近期去洗了个澡，她将睡衣换掉，再次回到卧室，发现傅可已经醒了。

傅可冲她打了招呼：“早。”

“中午了。”

傅可抱着被子，盯着喻近期，再次开口说：“我以为你……”她顿了下，“又跑了。”

喻近期走到床边，伸出手将傅可的头发捋了下，她神色温柔：“我该回去了。”

“下午不是还要去找童宁吗？”

“你希望我一起吗？”

傅可瞪大眼睛，她笑了笑：“小鱼姐姐，你不会以为跟我过一晚上，就能还清这六年的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