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红色的大狐狸醒来的时候, 闻到了十分诱人的香味。

他的脑袋中仍旧一片混沌，只凭着本能顺着香味望去。他看见一个从外表看来，似乎很弱小的两脚兽，正端着一个盛满肉条的盆子, 朝着他微笑。

不是两脚兽……大红狐狸脑袋里的迷雾好似被吹开了一条缝隙, 冒出了一个念头。

是人类, 是同类。

什么是人类？人类为什么是同类？这些大红狐狸一概不知。但他在面对小青年的时候, 仍旧遵从本能收起了爪子和獠牙。

“大红！你醒了？快吃点东西！”明佑在三只小毛绒绒的护卫下，笑眯眯的将食盆放到大红狐狸面前。

阿瑟担心三只大毛绒绒杵在这里，会再次刺激大红狐狸的警戒心, 他们仨便都变成了小毛绒绒。阿瑟蹲明佑头顶, 其他两只各占据明佑一边肩膀, 一同守护明佑。

不过小灰狼现在又已经失了智, 算不上战力。他正试图往大红狐狸的食盆里跳, 被阿瑟垂下的尾巴死死拴住。

大黑的猫尾巴越来越厉害, 明佑想, 或许可以让大黑学会如何用能量强化尾巴了。

但明佑又有点担心, 挨大黑猫尾巴抽最多的就是他，等大黑学会了强化尾巴的招式……咳咳, 也有可能大黑学会了强化尾巴的招式之后,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不再用尾巴抽他了。

明佑走了一会儿神, 大红狐狸已经开始埋头吃东西。

灵兽是能量化的生命体, 本能会指引他们进食有利于自己身体的食物。面前食盆中的肉条很香, 能量比他平时捕猎的荒兽更充沛，大红狐狸饥饿已久的身体立刻扑到了盆子边，大口大口吞咽。

明佑拿了个小马扎, 坐在大红狐狸身边，手撑着下巴看大红狐狸吃东西。

他趁着大红狐狸昏睡时，帮大红狐狸检查了身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看到大红狐狸大口大口吃东西，明佑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一点。

灵兽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他这个灵兽师怎么能身陷负面情绪中不可自拔？

大红狐狸狼吞虎咽吃完食盆中的肉条，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后，晃晃悠悠走到小溪边洗脸整理毛毛。

他整理的很仔细，一看就知道十分在意外表。

大狐狸火红色的长毛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火焰一般，衬得他那一半烧毁了的脸更加阴森恐怖，随着表情蠕动的肉块和骨头，恶心得令人作呕。

至少大狐狸自己是这么想的。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水中自己的倒影，伸出前爪子在水面上搅动了一下，把水中倒影搅散。

大红狐狸转身回头，看向给他食物的小青年。

此刻，他的伤口疼痛还未发作，他的记忆虽然一片模糊，但理智尚存。大红狐狸知道，是这个小青年救了发狂的他。

大红狐狸脸朝向小青年，蹲在地上，双爪并在身前，前身低伏，脑袋垂下：“哇！”

哇……哇？！

“大黑大白大灰，你们听到没有！大红的叫声好可爱！”明佑双手捧着下巴小声尖叫，“大红好有礼貌！他在向我道谢，他在向我道谢对吧？！”

“嗯嗯嗯，他的叫声很可爱，他也很懂礼貌。”阿瑟猫猫爪子刨了刨明佑已经被他睡成了乱鸡窝的黑卷发，道，“快拿出你作为灵兽师的本事，刷高大红的好感度，好把叫声可爱还懂礼貌的小红狐狸揣怀里带走。”

虽然大红有一个仙气十足的名字“仙萝”，但他们的名字难道不好听吗？他们都叫大黑大白大灰了，那么这只大狐狸必须得叫大红。

“不用谢，我们是同伴，我就是来找你的。”明佑拿出对灵兽战无不胜的营养方块，“跟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我们再去找其他同伴，大家以后都住在一起，谁也不会挨饿受冻。”

明佑说话的语速很缓慢，就像是对待学龄前的孩子一样。淡蓝色的情感能量就像是波纹一样荡漾开来，朝着大红狐狸聚拢，如同是一层水雾一样将大红狐狸笼罩其中，将明佑话里的感情传达给大红狐狸。

同伴？大红狐狸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他的脑子不足以让他理解这个词，但他却很喜欢这个词。

当他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就好似那蔓延了半张脸的伤口中，时时困扰着他的疼痛难耐，都缓解了不少。

灵兽在灵智退化的时候，做事全凭本能。大红狐狸很喜欢眼前的小青年，很喜欢小青年口中的“同伴”。他先吞下营养方块，然后转头在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中寻找了一下，叼出了一支鲜花，放在了明佑的面前。

蹲在明佑身上的三只小毛绒绒不敢置信的看向大红狐狸。这只大狐狸是怎么把一支花藏尾巴里的？他尾巴里有异空间？

明佑捡起花，用知识值解锁了花朵的介绍。

花朵名为满天星，是一种低矮的灌木。它的花朵，拥有中和剂的效果，能中和狂暴的能量，对虫族的能量也有用。

中和剂？

明佑明白为什么大红狐狸会在尾巴里藏一枝满天星了。大红狐狸半边脸上的伤口上，缠绕着和大黑猫伤腿处相似的狂暴能量，这种花能减缓他的痛苦。

“大红，这支花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明佑见大红狐狸对他善意十足，便伸出手，摸着大红狐狸的长嘴筒子，将自身情感波动更集中的注入大红狐狸的精神内。

大红狐狸接收到明佑话中的含义之后，对着明佑“哇哇”了两声，示意明佑跟着他走。

在大红狐狸的邀请下，明佑骑上了大红狐狸，让大红狐狸带他去生长着满天星花朵的地方。

三只小毛绒绒自然也跟在明佑身边。

失了智的小灰狼趴明佑怀里，开始打盹。阿瑟猫和小白熊则十分嚣张的蹲坐在大红狐狸的脑袋上，一边吹风，一边聊天。

“仙萝的脾气好过头了。”对于大红狐狸和明佑第一次见面，就乐意明佑把他当坐骑的事，阿瑟猫略微有点不满。

你好歹挣扎一下啊！

小白熊不明白为什么大红狐狸对明佑亲近，亲王殿下居然还会不满。他转移话题道：“我还以为你会让小佑小心一些。没想到你会让小佑直接跟着仙萝离开。”

“小心什么？我们都在，怕什么？”阿瑟猫舔了舔爪子，用爪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脸上的毛毛，“我看过他的梦境。他在脸上伤口中的虫族残存能量发作时，才会发狂。而且他发狂基本都是折磨自己，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物。”

仙萝就是这么一个温柔过头的人，即使失去了记忆和理性，这种温柔也没有改变。

小白熊沉默。他的熊耳朵耷拉着，心情很沮丧。

在活下来的人中，他的伤最轻，这让他的心理负担十分沉重。是不是他没有尽力？是不是他太没用？赫曼无法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阿瑟猫瞥了情绪低落的赫曼熊一眼，没有安慰他。

除非大家的伤都好了，否则赫曼的心理负担会一直这么重，一直自我否定，谁也劝不了。阿瑟猫懒得多费口舌。

反正有小青年在，大家的伤都会被治好，蠢熊的心理阴影也会被驱散。阿瑟猫舔着爪子，继续洗脸。

大红狐狸跑得太快，吹得他脸上的毛毛乱飞。

不过就算脸上的毛毛乱飞，阿瑟猫也没准备从大红狐狸的脑袋上下去。

因为这样很帅！

小白熊白了耍帅的阿瑟猫一眼，小心翼翼顺着大红狐狸的背，爬回了明佑怀里。

他不知道吹风有什么帅的。让小黑猫自己去吹吧。

……

大红狐狸背着明佑去摘花的时候，小天操纵着房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当大红狐狸来到一个长满满天星的小山坡的时候，房车已经被小天停到了山坡下。

山坡上，高一米左右的灌木丛三三两两簇拥在一起，组成了一片茂密的小树林。米黄色的细小花朵点缀在墨绿色的枝叶中，远远望去，的确很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山坡一侧有一个小山洞。看着小山洞门口吃剩的骨头和皮毛，明佑猜测，这里应该是大红狐狸暂时居住的地方。

明佑从大红狐狸背上跳下来，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立刻蹲在地上研究满天星。

外面运来的物资中没有满天星。满天星并非是这个星球的“特产”，但星盟并没有意识到满天星的作用，荒兽也没有把满天星作为食物。所以他们没有将满天星作为有用资源收集过来。

明佑查了星盟的百科全书中关于满天星的记载。满天星无毒、微苦、没有食用价值，也没有药用功能。

为什么星盟没有探测到满天星花朵中这温和的能量波动？明佑很疑惑。

虽然星盟不可能把辖内所有星球的植物全部研究得一清二楚，但这颗星球既然被当做灵兽疗养院，星球上所生长的主要植物应该被好好研究过才是。从他得到的这颗星球的植物图鉴中，满天星是这个纬度常见的野花，按理说不该被忽视。

“当然研究过。”阿瑟猫为明佑解惑，“但这种花朵中的能量不但微弱，还很难被收集。就算勉强收集起来，作用也还没有目前星盟常用的缓和剂效果好。所以就被当做杂草了。”

明佑仔细阅读了系统中关于满天星的记载后，道：“满天星的能量是一种中和剂，对虫族能量这种狂暴的能量，有很好的稀释作用。我把它制作成熏香之后，效果会加倍。”

配合满天星制作熏香的材料，飞船找来的物资中有。熏香制作的方法，明佑也能从系统中兑换。

他终于找到了一款全由星盟本土材料制作的、可以对灵兽身上的伤势起作用的辅助药品。

“大黑，你之前说，灵兽在失去理性之后，也会和荒兽一样，本能寻找对身体有用的东西？”明佑问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在野外选择的居住地附近，可能拥有对你们伤势有用的东西？”

阿瑟猫耳朵像雷达一样左右动了动，后腿一蹬，踩着明佑的鼻子，跳上了明佑的头顶。

“蠢佑，你这个猜想很有意思！”阿瑟猫尾巴高高翘起，肉垫子拍着明佑的脑袋道，“等把他们都接回来之后，我就派人去他们的居住地采集植物和矿石的标本给你研究。”

明佑犹豫了一下，道：“我自己来。我……我有点不相信他们。”

明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枝，喃喃道：“从荒兽的食谱中寻找对灵兽有用的食物，从灵兽失去理性之后的自救行动中寻找对灵兽有用的药物，这种思维方式真的很难吗？全星盟的灵兽培育家，没有一个人想到过？”

明佑还是不相信星盟真的对大黑猫他们尽全力了。

“对，很难。”阿瑟猫虽然很讨厌科学院某些人，但还是要客观的评价这件事，免得多愁善感的蠢佑钻牛角尖，“小学课本上那些定理的证明过程是不是很简单？但那是前人证明之后，后人才知道简单。”

“星盟资源种类浩如烟海，要立刻弄清每一种资源的每一种作用，无异于痴人说梦。当钻研方向不对、思维方式不对时，科学探索就是南辕北辙。你知道研究一种新药的时候，会投入多大的金钱和时间成本吗？失败率又有多高吗？”

“蠢佑，不要因为某些知识在你前世的世界是常识，就认为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好好钻研。这很自大哦。”阿瑟猫猫尾巴垂下，轻轻抽了明佑一下，“当然，现在星盟的科学院的确有点问题，但整个星盟大部分科学家，还是很努力的想解决灵兽培育中的难题。”

明佑蔫嗒嗒认错：“对不起。”他的确太自大，也太悲观了。

“没关系。你提供了研究方向，我想很快他们也能拿出有用的研究成果。”阿瑟猫安慰道，“不用太担忧，时间来得及。这么多年我们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会儿。你说这个满天星能制作成熏香？味道好闻吗？能量产吗？”

“能。我把配方和制作条件写出来，以星盟的科技水平，应该自己就能研究出来相应的量产机器。”明佑道。

他本来想直接兑换制作熏香的机器的图纸，但系统中的机器图纸是基于精灵世界的科技，到了星盟可能水土不服。不如直接把熏香所需要的配方和制作条件写出来，让星盟的人自己研究怎么量产。

大黑说得对，星盟只是研究方向错误，不代表这里的人不想研究，更不代表他们蠢。

“发我光脑一份，我转给我哥。我会帮你注册个公司，以后所有从你手中流出的东西，你都有股份。”阿瑟猫环顾了一下四周，道，“现在你能做熏香吗？”

“能。”我有超能力！明佑挽起袖子，“我现在就做！熏香对大狐狸和你的伤都有好处！”

“嗯，那就开个直播吧，顺便告诉观众们，我们又找到了一只灵兽。”阿瑟猫从明佑头上跳下来，变成大黑猫。

大红狐狸吓了一跳，但他仔细看了大黑猫几眼，又乖乖趴了回去。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大黑猫值得信任。

大黑猫踮着脚尖走到大红狐狸面前蹲下。半晌，大黑猫伸出猫爪子，放在红狐狸头顶上，使劲揉搓了几下。

“辛苦了，蠢狐狸。”大黑猫拍了拍大红狐狸的头顶。

大红狐狸脑袋歪了歪，好似在思考什么，但空洞无神的眼睛又好似什么都没想。但他被大黑猫拍了脑袋之后，没有生气也没有抵抗，表情很是乖巧，和之前的暴躁红狐狸判若两狐。

大黑猫又揉了揉大红狐狸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明佑说，在他的内心中看到了墓碑。

隐藏在花丛中，连绵不绝，延伸到天边的墓碑。

他知道，那些都是他的兵，是在他的指挥中，陷落在战场的生命。

作为统帅，牺牲在他心中本应该只是一个数字，这才能让他用最理性的思维，指挥这场战争。

但战争结束之后，他却无法把这些战场上失去的生命，当做自己肩上的勋章。

那些墓碑，都是他背负的责任。

他承诺这些年轻或者不年轻的战友们，用他们的命换取星盟更好的未来。

明佑能帮他找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去的，星盟更好的未来吗？

一定能。

大黑猫收起严肃的表情，变回了以前懒散的模样，踱步走到正调试全息直播设备的明佑身边，脑袋轻轻撞了一下明佑的腰：“记得把直播镜头凑近大红烂掉的那半边脸做个特写，等大红脸好之后再放给他看。”

明佑抱住大黑猫的猫脑袋使劲揉搓：“大黑！你能不能别这么坏！”

“我就这么坏。每个人都必须要有黑历史留存，必须！”大黑猫翘着尾巴，尾巴尖尖慢悠悠的画着圆。

“坏大黑！”明佑拎着大黑猫两只毛绒绒的尖耳朵，“听见没有！坏大黑！”

“没听见没听见。”大黑猫干嚎，“耳朵要掉了！蠢佑要把我的耳朵拧掉了！虐待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大黑猫正在嚎的时候，直播开启了。

观众们涌入直播间，没看到之前温馨的小房子，看到了一片花海。

咦？这里是哪里？我们走错直播间了吗？

直到大黑猫的嚎叫声差点震破他们的耳膜，他们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直播间。

这次居然在野外直播？这花海还蛮漂亮的。

等等！那只大红狐狸是谁？！也是十英雄之一吗？！

小主播又找回了一个疗养中的英雄？！

大红狐狸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朝着直播镜头看了一眼。

直播镜头拉近，直播间中所有观众，都看到了他那艳丽的皮毛，和被烧毁了一半的脸。

在遥远的枫叶星，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艳丽男人打翻了手中茶盏。

“小萝。”男人闭上眼，他身上光芒乍现，变成了一只火红色大狐狸。

这只火红色的大狐狸，几乎和直播间中的那只大红狐狸长得一模一样。

直播间中的大红狐的脸如果完好无损的话，他们俩的长相的确是一模一样。

因为他们是同卵双胞胎。

双生同行，却在中途分道扬镳。

枫叶星文明中性别文化与大部分星盟星球颠倒。当体外孕育生命成了星盟的主流，女人从生育中被解放出来，有些星球的女性经过进化之后，力气已经和男子没有区别。

枫叶星的女性尚武，男性则更喜爱较为文艺的活动。特别是上层贵族的男性，多从事各种艺术活动。

仙家是舞蹈世家，家中的男孩子世世代代都是舞蹈家，仙萝更是家中几代难遇的天才。仙苇作为他的同胞哥哥，从小被仙萝的光芒压制，曾一度厌恶这个过于优秀的弟弟。

但这个过于优秀的弟弟居然选择了枫叶星贵族男性绝不可能选择的道路——参军，将仙家家主的位置拱手让给了自己。那时候，仙苇认为自己被可怜了。

他被侮辱了。

可当仙萝进入了阿瑟亲王的直属特别部队，参与了对虫族女王斩首行动，成为了十英雄之一之后，仙苇才知道，什么可怜什么侮辱都不存在。仙萝将仙家家主的位置让给他，将枫叶星第一舞者的桂冠让给他，只是因为不在乎。

舞蹈再美，有战场上为保家卫国而厮杀美吗？

衣裙再艳，有敌人喷溅出的鲜血颜色鲜艳吗？

高台上翩翩起舞的神之舞者再高贵高雅，比得上那只毁了半边脸，趴在如繁星般的花丛中的大红狐狸一星半点吗？

仙萝的舞蹈震撼人心，是因为他的舞蹈表现着源自内心的理想和坚持。

而自己的舞蹈，不过是技巧的堆砌。

美丽的是灵魂，不是舞蹈。

直播间中，神秘的小主播正在用星盟中并不罕见的观赏花满天星制作熏香。据说这种熏香，对灵兽的伤很有用。

在小主播身旁，大白熊在敲鼓，小灰狼站在大白熊头顶干嚎，大黑猫则在花丛中跟抽风了似的跳着踢踏舞。

“来啊，一起跳啊！”大黑猫四脚离地，弓着背随着大白熊的鼓声蹦来蹦去，蹦到了大红狐狸面前。

大红狐狸歪着脑袋想了想，站起来，舒展身体。

明佑抬头，正好看见大红狐狸晃着尾巴，踩着鼓点，翩翩起舞的模样。

踮脚，旋转，甩尾，跳跃，大红狐狸每一个动作，都美得惊心动魄。

就算被毁掉了半边脸，也不损他半点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