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儿童画 儿童画……

茶几上那些阳光灿烂的和茶几下的这些比起来,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发生什么了, 乔迪？”哈里斯问道。

“你自己看。”

哈里斯闻言，也蹲下.身子。

一时间, 他也被那密密麻麻的景象镇住了。

乔迪干脆把茶几翻了过来, 一翻过来，那些黑暗风格的儿童画就纷纷落到了地上。

有一瞬间, 他差点得密集恐惧症了。

全部都是儿童画，不止是地面上, 就连茶几底座上全部都贴满了。

乔迪只是随便一眼扫过去, 生理性的冷汗就控制不住往下流。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看着的那一瞬间, 你就会觉得自己现在就站在地狱边缘。

这些画的风格大多阴郁疯狂, 和乔迪刚刚捡到的比起来，有些画面更加黑暗，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恐惧。

但是又意外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乔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捡起了离他最近的两张画。

其中有一张依旧是那一家四口站在房子前的画面, 只是这次画的背景是黑的, 空中挂着一轮红色的太阳, 而那画上的四个人,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白色的气球。

火柴人脸上没有画出表情, 只有最矮的孩子脸上画了两道弧线，仿佛是笑容一样。

翻过来看，纸的背后写着一句明明很普通的话，却让两个人同时背后一凉。

【你们喜欢我送的红色气球。】

怎么是红色的？画上的气球明明是白色的。

包括之前的画上那半红半白的气球, 也让人觉得奇怪。

那些气球有古怪，乔迪和哈里斯同时想到。

乔迪把所有的画都看了一遍，那些画上大多数是以一家四口为主，画上的主题和茶几上光明版本的差不多，只是每一张的背景都变得阴暗。

其中有一张特别吸引到了乔迪的注意力，他几乎是在刚看到的一瞬间，就挪不开目光。那张画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他们身边依旧有白色气球，只是白色气球不是拿在手里的，而是缠在他们的脖子上，仿佛要把他们勒死一样。

和其他画上的不一样，这一张上的火柴人都是有表情的。

非常生动的笑容，仿佛脖子上缠着气球绳子才让他们开心一样。

这样灿烂的笑容和画阴沉的背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没有人会因为这笑容而感觉到快乐，只感觉到了……痛苦。

画的背后写着——

【要抬起头。】

有一瞬间，乔迪差点抬头看了。

他的内心中有种强烈的欲望，抬头看看，抬头看看，就看一眼。

但是刚进来的时候的经历吓着了他，他的理智反复告诉他，不要抬头，不要抬头。

他刚想嘱咐哈里斯一句别抬头，就听见哈里斯说：“乔迪，你看那上面。”

乔迪转过头就发现哈里斯按照画里说得那样，抬起头往天花板上看。

他的表情震惊，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不对，不能看。

他克制住自己强烈的想要抬头的欲望，把脑袋压低。

“乔迪？”哈里斯察觉到了他没动，低下头看乔迪，发现他正压着脑袋没动，“你怎么了？你不看吗？”

“不……不能看！”乔迪克制的说，要对抗本能是一种极其艰难的事情。

“那没有什么。”哈里斯说，“你怎么了？害怕了？”

不对，不能看。

“好吧，既然你不想看，那就不看，我来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哈里斯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平静自己的心跳一样，“气球，上面全都是气球，红色的。”

什么？乔迪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抬头去看的冲动，气球就是他们的任务目标，没有人能够在面对任务目标时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在身体本能的行动前克制住了自己。

好在哈里斯没有要求乔迪一定要抬头去看，他顺势跳起，一伸手从天花板上拿下了一个红色气球。

红色气球飘在他的手中，乔迪能够清楚的看见那鲜艳如血的颜色。

那真是……

太漂亮了。

乔迪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但是在哈里斯即将把气球递给他的时候，他一下子顿住了。

“又怎么了？”哈里斯皱着眉头问，他不解的看着乔迪，想不通他今天为什么三番五次畏缩。

他们都是神盾局的人，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为什么会在一间鬼屋里退缩？

“先不说这里有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我们手里还有枪，也不是毫无反抗能力。”哈里斯安慰乔迪道，“你为什么要怕成这样呢？”

乔迪摇头，如果说光是怕倒也不至于，他就是……不安。

完全的不安。

但是要问他为什么不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是这地方太压抑了，压抑到他呼吸都觉得艰难的程度。

这里很暗吗？不，这里很明亮，实际上这里面的照明做的很好，几乎都不像是个鬼屋。

但是就是不对劲。

就像他手里的画，明明是孩子画的应当是明快鲜活，却让人心里发凉。

门口的稻草人，窗户上的食盐，画里的红色气球……每一件看似平凡的物品到了这里仿佛都变得不那么平常了。

孩子画里背后写着的那行字是什么意思？他们指的是谁？画上的一家四口吗？

那气球绳掉在红色水泊里的画面尤其可怕，乔迪脑子里不由自主有不好的猜想。

那红色水泊……会不会是血？

半白半红的气球，仿佛是吸收了血后，染了一半的样子，而那绳子就是吸血的管子。

一家四口住进了新家，然后父母和一个孩子被杀，只有最年幼的孩子活了下来。

谁杀的呢？结合这个故事背景，乔迪会认为是小丑潘尼怀斯。

谁送的气球？潘尼怀斯吗？

“好吧，你不想拿也无所谓，但是至少我们得带两个走吧。”哈里斯无奈的说道，“局长说过，八个人，八个气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人有一个，至少我们应该拿两个走，不能因为害怕就耽误了局长的任务吧。”

哈里斯说得有道理，他这样做太不专业了，他怎么能因为不安就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呢？

“你帮我稍微拿一下，我再去拿一个下来，等会两个气球都我拿着，好吗？”哈里斯说，“反正也对，我都已经拿过一个了，按照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的惯例，也不能我们两个都拿着气球。”

哈里斯真的是一个很善良温柔的人，乔迪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个念头。

他为自己的犹豫和退缩而感觉到愧疚，他不应该这样……太过胆小。

这个念头让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接过了气球。

哈里斯笑了一下，再次跳起，从天花板上拿下又一个气球。

他把两个气球系在手上，然后对着乔迪说：“走吧。”

他们两个已经把客厅搜了个遍，乔迪觉得他们应该到楼上去，哈里斯也这么认为。

在上楼的过程中，他一直小心避开天花板，绝对不让自己的视线有任何接触到天花板的机会。

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半点没有之前强烈的想要看天花板的冲动。

他们两个人走到楼上。

画。

比下面更多的画。

满墙满地的全都是画。

刚一踏上地面，乔迪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画。

铺天盖地的画朝着他乔迪扑过来，这些画仿佛是把人包围了一样，阴沉，昏暗。

血腥味。

在铺天盖地的油墨之中，乔迪敏锐的嗅到了血腥味。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把一张画扯了下来。

后面有字？

一瞬间，他像是忽然知道要做什么一样，一幅一幅的把墙上的画扯了下来。

【他们喜欢我送的红色气球。】

【他们不喜欢我送的红色气球。】

【他们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稚嫩的书写方式，写着最残忍的话。

乔迪往后面退，一不留神踩到了什么，摔在了地上。

然后他看到自己刚才踩到了东西，居然是一张剪下来的报纸。

报纸贴在一张画的背后，就像有人故意藏着一样。

上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标题：【恶魔上身？一家三口死于非命，凶手居然是家里的幼子？】

是了，是了，乔迪把报纸捡了起来，上面写着一个家庭是如何在一夕之间覆灭的。

【……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当警察找到唯一活下来的孩子的时候，他正蹲在他父母的血泊前，拿着他们的血画画，还在墙壁上留下恐怖的文字，像是疯了一样。】

【……心理学家判断，这个五岁孩子有着非常严重的精神病，所以他在疯狂之下杀了自己的父母及哥哥……】

【……父母和哥哥身体里都没有检测出药物，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杀死两个清醒的成年人和一个青少年至今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科学家猜测也许是某种病毒……】

【……此案影响到了周围的居民，随后疯狂像是病毒一样感染了……】

因为乔迪在把画扯下来的时候撕破了里面的一些字，所有有的部分看不清楚。

但是光看能看到的部分，乔迪就已经觉得浑身发凉了。

果然，他就觉得不对劲，是那个孩子。

哈里斯站在他的背后看他的手里的纸，最后感叹说道：“原来如此。”

“所以这里的四栋房子可能都是凶案现场。”乔迪说，“我得去把这件事告诉局长。”

他刚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

不对，气球呢？

如果他猜测没错，他进来看到的第一张画就是他小男孩父母死的时候。

那时候孩子蹲在地上看，身边有一个红白色气球。

但是报道里说得是他在拿血画画。

乔迪知道他不应该太在意一个可能有精神疾病的孩子的画，但是他不由自主的觉得违和。

“不对。”他喃喃说道。

“怎么不对了。”哈里斯问。

“一个孩子，两个成年人一个青少年，他再怎么样也没有可能杀死他们！”乔迪说。

“他是恶魔上身。”哈里斯说，“恶魔嘛，什么事情做不到？”

乔迪摇头：“不对，不对……高度不对。”

他忽然一下想到，墙壁上写的那些血腥气十足的字。

太高了。

那些字所在的位置太高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个高度！

“是别人杀的，然后嫁祸给了那个孩子。”乔迪这样说，然后低下头，猛然看见手里的报纸上有一行非常非常小的字。

【我告诉过他们了，家里有人，他们非不信。】

【别拿气球，我不该接那个气球的。】

【他跟着我回家了，就在……】

“果然。”乔迪说，“杀人的是别人，那个人孩子的是被冤枉的，哈里斯。”

他叫着哈里斯，忽然发现哈里斯没有给他回应。

乔迪转过身，第一眼看到了哈里斯手里的气球。

哈里斯看着他，表情阴晴不定。

“你觉不觉得这个气球……看上去有点像人头？”乔迪吞了吞口水。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气球上有个笑脸。

人头气球。

两个气球，两张脸，一男一女，两个都皱着眉头。

“有啊。”哈里斯说，“这家的爸爸妈妈不就是的吗？”

哈里斯咧开嘴，这一瞬间，乔迪忽然觉得这不是他认识的哈里斯了。

“你是谁？”乔迪下意识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来的？”

“说了是那个男孩，就是那个男孩，为什么要认为是别人呢？”哈里斯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你这样，我也不得不送给你红色气球了。”

“潘尼怀斯？”乔迪瞪大眼睛，一瞬间提高声音说道，“我没有气球！”

对，他没有气球，局长分析的，潘尼怀斯会追杀有气球的人。

但是他没有气球。

“你确定？”哈里斯咧开嘴，脸色变得苍白，慢慢变成那个传说着的形象——

小丑。

他碰过气球。

*

“乔迪和谁一起进去的？”弗瑞忽然一下停下脚步说道，“哈里斯？”

“乔迪说他不想和别人一起，所以自己进去的，局长。”哈里斯平静的对着弗瑞说道。

弗瑞皱起眉。

为什么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乔迪是跟着谁一起进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