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不能杀人

维斯特脸上的表情无可挑剔。

当时的救援计划是布鲁斯参与指定的, 综合了所有人的能力, 如果没有差错，小丑应该成功被捉住。

而他不觉得中间会出现什么差错。

布鲁斯深深的看了眼维斯特, 维斯特脸上的表情确实是愧疚, 而这个男孩刚刚差点牺牲自己来救人。

于是布鲁斯又看向了托尼和克拉克，托尼和克拉克的表情也很正常。

实际上, 小丑总是能出乎意料。

布鲁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总会出来的。”

小丑总是不那么安分的, 他不可能安静太久。

看到疑心最重的蝙蝠侠都表现出了自己的相信,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维斯特脸上的愧疚没有任何减弱, 甚至于还增多了——他确实愧疚, 却并不是因为所有人以为的原因。

布鲁斯给予了他信任, 而他却欺骗了对方。

但是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小丑。

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件事情，他可以说服克拉克，说服托尼……

他有理由。

维斯特觉得自己心里就和钻进了什么小虫子一样，那虫子在他心头不轻不重的拱着, 让他痒的难受, 又弄不清楚源头在哪里。

他保持沉默。

其他人听闻小丑没有被抓住, 都叹了口气, 谁都知道只要小丑还在外边, 那就是个大麻烦。

弗瑞当即布置下去，开始通缉小丑。

接下来说什么维斯特都没有太清楚，他虽然看上去自信，但是实际上心里一直在打鼓。

复仇者和神盾局的各位大概通报了一下情况后就各自离开了——这些人本来是为了小丑来的, 现在小丑没有被抓住自然就准备离开了。

显然，他们并不在布鲁斯有趣消息的听众范围之内。

等到无关的人离开，现场只剩下布鲁斯、迪克、维斯特、克拉克、托尼和从维斯特被绑架一次后就一知保持待在他肩膀上的霍尔以后，维斯特发现布鲁斯依旧在看资料。

于是他开口试探性的才说道：“韦恩先生有什么消息？”

布鲁斯抬起头第一句话是：“所以小丑是真的跑了？”

维斯特点头，想都没想，表现得完全合格。

而他身边的克拉克和托尼却因为维斯特的要求不得不保持安静——强制性的。

蝙蝠侠不可能只有一次试探，他总会在你以为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击。

所以维斯特早有准备，从他开始说出小丑跑了一句话开始，他就一直准备着。

布鲁斯二次试探后，没有发现疑点，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是还是暂时相信了他，于是他说道：“看起来你的游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无害。”

“啥？”维斯特歪了歪脑袋。

“吉娜卡维特。”布鲁斯说着把一沓资料扔到了几个人面前——这些资料在布鲁斯手上看起来很薄，但是放下来居然有一本书厚，“一个已经记录在案的死人。”

在一个现代社会里面，人几乎是没有隐私的，一个人的一生加起来，就只有一本书厚。

经历过复活小镇的事情，维斯特最听不得的就是死人这个词。

“她是复活者？”维斯特惊讶的叫道。

“不，我更倾向于她没死。”布鲁斯摊开那本厚书一样的资料，然后展示给了维斯特其中一页，“某种能力让她活了下来。”

照片里面的那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当时在他鬼屋游玩的那个人，只是她抬头的瞬间，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和利牙。

那一幕刚刚好被监控器拍了下来。

“吉娜卡维特，癌症，三个月前死亡。”布鲁斯说道，“毫无疑问，她很有来鬼屋玩的兴趣。”

她是个……吸血鬼？

维斯特想起来吉娜当时来鬼屋的样子，她戴着遮挡阳光的兜帽，但是他们谁也没在意。

“金并说和小丑合作的人自称该隐。”布鲁斯说，“他掌控着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他把小丑放了出来，然后指明要你。”

维斯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他现在连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知道了。

最后他想了半天才做出决定。

“谢谢，帮忙把亚伯叫下来，告诉他，杀他的人来了。”维斯特对着肩膀上的霍尔说道。

没过一会，亚伯回到了大厅里，霍尔应该是提前告诉了所有的事情，他看上去没有任何惊讶的只是说：“该隐来了？”

布鲁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所谓的人类始祖，而即使知道自己的死对头来了纽约，亚伯也没有任何失落。

“是的。”布鲁斯说道，“该隐。”

亚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非常愧疚的对着维斯特说：“抱歉，老板，我把麻烦带给你了。”

维斯特摇摇头，鬼屋麻烦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事。

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该隐会针对他？该隐不是应该更想杀死亚伯吗？

“大概是因为你帮我的原因。”亚伯愧疚的说道，“该隐非常讨厌别人帮我。”

他说完露出一脸的苦涩：“果然，我还是不应该奢望逃脱命运。也许我应该告别了，不然肯定会拖累你们。”

亚伯刚刚救了他的命，维斯特当然不会让他走。

所以他想都没想，立刻就说道所以“你是鬼屋员工，我们是一起的，你不能走。”

“老板……”

“你不是说过鬼屋非常特殊吗？该隐没有来，而是派出自己的下属，他甚至还让小丑来抓我，这说明他根本不敢自己来。”维斯特急中生智，“所以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说完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布鲁斯：“我说得对吗，韦恩先生？”

不管说得对不对，这个时候都得是对的。

于是布鲁斯点点头。

在大家的劝阻下，亚伯还是答应暂时留下来。

“这个消息告诉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话题说到最后，布鲁斯对维斯特说道，“这段时间我会在纽约，寻找小丑。”

维斯特点点头，说到小丑他还是有些心虚。

之后布鲁斯就准备带着迪克离开，他们在纽约市中心最好的酒店准备好了房间，

“你一直没说话，托尼。”离开之前，布鲁斯突然一下回头对着托尼说道，“这不太像你。”

布鲁斯眯起眼，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眼神却是怀疑的。

他看着托尼又看向克拉克：“你也不和我说话，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维斯特心一下子又提起来，果然他不能对蝙蝠侠有半点放松。

为了不让托尼和克拉克露馅，所以他们两个全程没有说话一句话。

这很奇怪——维斯特知道这很奇怪，但是他只能这么做。

而这点奇怪终究还是逃不过蝙蝠侠的眼睛。

【告诉他没有事情】维斯特在心里反复强调道，【告诉布鲁斯韦恩什么事情都没有。】

托尼张开了口：“没事，福尔摩斯，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而已。”

布鲁斯并没有被这句话打击到，他只是多看了托尼一眼，眼睛里有些许的怀疑。

而克拉克也开口说：“没事的，只是想小丑到底去哪了，想入迷了，有些走神。”

“还不走吗？打算留下来吃饭？”托尼接着说，“可惜鬼屋老板是个小气鬼，鬼屋里只有均价按照美分计算的咖啡，可没有符合管家养大的少爷口味的美食。”

布鲁斯扯了扯嘴角，再一次反复看托尼和克拉克，那眼神看得维斯特心都提了起来。

蝙蝠侠不知道合同的内容，他不知道维斯特能够做到什么。

所以他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他和维斯特打了个招呼，在托尼的反复催促下离开了。

等到布鲁斯离开鬼屋，托尼和克拉克才解脱强制要求。

托尼立刻愤怒叫道：“该死的。”

“托尼……”维斯特可怜巴巴的看向托尼，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地道的事情，所以先摆出道歉的姿态。

“你骗了布鲁斯！”托尼质问维斯特道，“为什么，维斯特？”

“我……”

维斯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托尼就先说道：“不要说假话，我要听实话，你骗不了我。”

“……我想杀了小丑……”维斯特含糊的说道，他要完成任务就得杀了小丑。

虽然他的目的可能没有那么干净，但是他的目的能达到的结果肯定是好的。

小丑本来就该死。

托尼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维斯特：“什么？”

“托尼你有没有想过。”维斯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认真说道，“小丑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杀了他，杀了小丑就再也没有人会受到他的伤害。”

托尼的表情平静：“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可以杀了小……”维斯特还没有说完，托尼忽然朝着他扇了一巴掌。

于此同时，托尼也像是受到重击一样，眉头一抽，嘴角流出鲜血。

鬼屋员工守则第一条，员工不得伤害鬼屋主人。

但是托尼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站直身体继续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再说小丑……”

“你再说杀人！”托尼叫道，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维斯特第一次看到托尼这么生气。

他看上去就像是完全被惹怒了一样。

但是钢铁侠不是蝙蝠侠，他从来不忌惮杀人。

“托尼我如果没记错，你没有不杀的原则。”维斯特冷静的说道。

“我确实没有。”托尼压低声音，愤怒的说道，“但是这事不该你来说！你不是警察，不是战士，不是超级英雄，更不是刽子手！你只是一个鬼屋老板！一个普普通通的鬼屋老板！你不该用这么冷漠的口吻说杀人，维斯特！你还只是个孩子！”

相对于托尼来说，二十来岁的维斯特布莱恩确实只是个孩子。

“你不明白杀人是什么意思！老天，你就不该有这个念头！”托尼愤怒的叫喊。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争吵，这让维斯特觉得难堪。

“哪怕那个人是小丑！”维斯特不可置信的看着托尼。

“哪怕他是小丑！”托尼喊道，“我可以说杀了他，尼克弗瑞可以说杀了他，惩罚者可以说杀了他，但是你不行！你手上没沾过血，你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就只是小丑。”维斯特觉得他大概也被托尼的态度惹怒了，“只是小丑！”

“这不是小丑的问题！”托尼盯着维斯特，愤怒的到了最后都变成了平静。

“如果你坚持。”托尼说，“我会阻止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个念头，维斯特，但是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做，那么……”托尼看向维斯特，“……我不会和你签约的。”

维斯特一下愣住了，托尼那双咖色眼睛失望的看着他，如同在否定他一样——不，这本来就是否定。

他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只是他解释不了。

托尼同样期待着维斯特说点什么，但是他看到维斯特欲言又止，最终失望的转过身，不再理维斯特，直接上了楼。

“你不该那么想维斯特……”一直没说话的克拉克同样说道。

“你也感觉到失望了？”维斯特突然觉得非常愤怒。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只是小丑，只是一个小丑。

在克拉克说出什么之前，维斯特向后退了一步：“算了，我不想听。”

他说完，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

鬼屋是属于他的，在这里只要他想，没有人能够抓住他。

霍尔跳上他的肩膀，跟着他一起回到房间里。

回到自己房间里，维斯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他想着托尼刚才的样子，心里闷得慌。

“你也觉得我错了吗？”维斯特对着跟着他的霍尔说道。

“错？我不杀人，维斯特。”霍尔对着他说，“但是我不反对杀人。”

“我也不觉得杀人有什么。”这时候，放在维斯特房间里的画上出现一个人——通常海曼是不会来到维斯特的房间的，但是维斯特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可以让怨画师通行的画，好方便怨画师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那副画放在离维斯特不太远，又刚刚好看不见他房间的隐私的地方。

怨画师本来就杀人，也杀过人。

他的画代表的就是死亡。

“你可以去问问亚伯。”海曼对着维斯特说，“相信我，亚伯也不反对杀人。”

亚伯也并不是干净的一张白纸——或许他思想上是，但是他的双手不是。

在第一次见面时，游牧始祖就能毫不犹豫的拿着木棍把人钉在地上，而在面对小丑时如果不是蝙蝠侠的要求，或许他第一时间就会张弓搭箭，把小丑射个对穿。

“如果你想杀就把他杀了。”海曼对他说，“动不了手，我可以帮你直接在画里杀了他，那是我的画，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维斯特保持沉默：“那是小丑……”

“听我说，老板。托尼，克拉克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霍尔跳上维斯特的肩膀，“他们可能很在乎什么杀人，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拥有漫长的生命，死亡对我们来说就是每天会看到的事情，所以我们不在乎小丑。所以你还没有意识到你拥有什么吗，维斯特？”

“那些所谓超级英雄永远不明白，你是鬼屋主人，在这里你拥有绝对的控制权。”海曼接着说道，“如果小丑让你不开心了，杀了不就好了，如果那些你招募来的人，让你不开心了，要他们听话不就好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控制你们。”维斯特呢喃的说道。

霍尔和海曼对视一眼：“我们在和你签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承认你是我们的主人，不然怎么会签下那种样的合约？”

维斯特震惊的看着霍尔和海曼，然后他发现他们两个人是认真的。

“你不一样了，维斯特。”霍尔动了动鼻子，“这次嗅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要不然我才不和你说着些话呢。”

霍尔蹲在维斯特脖子边上，拿着猫脸亲昵的蹭他。

“是啊，你开始决定自己怎么做了，而不是听那群人的，我很满意。”海曼撇了撇嘴，也同样说道。

维斯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这一瞬间某种愉快从身体四肢蔓延开来。

那种如同心里有只虫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不过这次不止是心脏，连同他的全身都开始感受那种瘙痒。

“我想见一下见小丑。”维斯特抬起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海曼点了点头，十分听话的开出一条路来给维斯特。

维斯特进入画里，就看见被关在了监狱里的小丑。

“嗨，哈尼。”小丑对着他打招呼，“来决定杀死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