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章

如果不是两振刀对自己感知能力有自信，或许会以为那瞬间的冰冷不过是他们想多了所以产生的错觉。

毕竟之后鲁鲁修的表现非常完美，完美到忍不住搭讪的审神者都快凑够一支足球队了。

笑面青江还听到有一个靠在自家刀剑付丧神身上做捧心状的女性审神者感叹“简直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殿下”。

既不是为了保护历史，更不是为了刀剑付丧神，薪酬什么的显然是个借口。

他们的审神者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明显别有目的。

可是那个目的到底为何？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让审神者突然停下脚步？

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

未知是一件很让人不愉快的事。

这不仅仅出于好奇心，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刀剑付丧神和审神者的利益休戚相关。

可是……

笑面青江的指腹在刀柄上缓缓滑过，最让刀剑付丧神安心的事就是握住自己的本体。

在他产生“最好知道”这种想法之前，这个审神者已经快刀斩乱麻地给双方定了位划了线。

他不知道越过线后审神者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只能按兵不动。

鲁鲁修并不清楚身后的长发胁差都想了些什么，他的心思还放在如何接触到时之政府高层上。

C.C.的事，即使是在高层中肯定也算一个秘密，知道的人绝对不会多。

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永生也就算了，但是别忘了，他和C.C.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说他的Geass是因为死了一次所以消失……不对，这种说法严格来说站不住脚，因为契约还在。既然他和C.C.的契约还在，而C.C.的Code也还在的话，他的Geass没道理会消失。

并不是说他觉得没了Geass不行，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有Geass的话显然会便利许多。

他可不觉得一些随随便便的实验会让那家伙说出快点来这种几乎算是求救的话。

连末位神明都能掌控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是否真能强行夺走C.C.的Code，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事。

在面对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时感到烦躁是理所应当的，对于自尊心强的人而言犹是。

但是不能烦躁，要冷静。

如果那家伙真地变成虫族女王的话他会意思意思补偿她几顿披萨的。

在那之前只能拜托她忍耐了。

毕竟这里不是十一区，没有一堆渴望独立自主的反抗势力让他利用。

连部下都没有的王可没办法迈出脚步。

现在。

最重要的。

没错。

最紧要的。

鲁鲁修数了二十个御守，走到前台刷了卡，然后把袋子递给歌仙兼定，微笑道：“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笑面青江说的咖啡厅坐坐吧。”

或许只是一种大胆而不切实际的猜想。

在C.C.提到“C的世界”的时候，鲁鲁修突然想起来的。

Geass是作用于心灵上的力量，其展现形式是根据契约者内心深处的愿望而建立的。

用亚里士多德的形式论来说的话就是Geass乃是质料，愿望乃是形式。

获得了Geass的人能够在瞬间突破心灵之间的壁垒。

原本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晓干涉的内心世界因为Geass的力量所以产生了被溶合的可能性，只要可以到达自己所希望到达的内心之处，契约者就可以实现自己希望实现的愿望。

这就让鲁鲁修联想到了刀剑付丧神的洗脑过程。

时之政府是如何做到往刀剑付丧神的脑子里灌输常识和理念的，刀剑付丧神又是如何变得如此不合常理的天真单纯的，如此玄妙的转变，难道不正是Geass可以做到的事吗？

C.C.说他们想要夺取Code，可是Code只能通过已经成长的Geass来夺取。

也就是说，现如今时之政府内部最起码有一个可以改变他人认知的Geass能力者存在。

这个猜想未尝没有囿于己身所了解的知识这种缺陷，也不能否认对方的科技就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的可能性，毕竟当初教会也做到了人工创造Geass能力者。

最好的例子就是时间上说不通，既然都是来到这个世界，那么C.C.和他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区区一年不到的时间，时之政府真地能研究到这个程度吗？

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

鲁鲁修坐在窗口的座位上，身前摆着一杯奶茶，歌仙兼定和笑面青江坐在他对面，目光隐晦地在他的脸上探寻。

歌仙兼定本来不欲打扰明显在走神的审神者，但是身后的座位上那两个审神者谈话的内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出于直觉，歌仙兼定认为鲁鲁修或许会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感兴趣。

轻咳了一声拉回审神者的思维，歌仙兼定神情自若地低头含住吸管喝了口果汁，避开审神者带着询问的视线。

“……最低也要三振高级欧刀才能入会，我是进不去啦，资源也不够，钱都填进去那个悲惨的无底洞里了嘤嘤嘤……”

鲁鲁修听了一会儿就自动将其过滤为白噪音了。

之前和歌仙兼定在天守阁的时候，他在打字时顺带扫了一眼审神者论坛上的关键词。

那也是让他觉得有疑问的地方。

不管他本人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时之政府的目的的确应该是“保护历史”才对，但是除了招聘时说的话以外，鲁鲁修没有看到他们还做了别的努力。

平庸者会被多重诱惑吸引堕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时之政府却没有做出相应的措施，对审神者的一系列偏移重心的行为放任自流不说……从根本上，为了战斗所以利用了刀剑付丧神，但是审神者却需要自立根生地锻造出刀剑使其化形这件事本身就带着一股违和感。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C.C.说的不同的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观察了大半天，对来万屋购物放松的审神者以及刀剑付丧神有了一个大概认知的鲁鲁修准备回去了。

没什么好看的。

猜错了审神者思想的歌仙兼定忍了大半天，最后忍住了没问鲁鲁修为什么对他们说的话没兴趣。

明明可以当作是一个接触其他审神者的渠道不是吗？

回到本丸，鲁鲁修看了看时间，见离晚餐时间还早，便带着歌仙兼定去了锻刀室侧室，尝试一下锻造刀装。

笑面青江提着几个小袋子去找其他刀剑付丧神分东西。

解说部分由歌仙兼定来完成，听完了各个刀装的作用和佩戴限制以及不同刀装最适合的锻造材料比例后，鲁鲁修点着头输入了资源配比。

“有一句俗语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出于战斗需要，刀装的配置自然也要最好，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根据士兵数量的多少储存相应的金色刀装也是必要的，这个属于后勤范围，严格说起来也在我以及近侍的职责之内。”

其实除了战斗以外的事都在他的职责之内来着。

被坑了，那么点工资根本不够，怪不得那些审神者都消极怠工。

歌仙兼定应了一声，又听得鲁鲁修道：“不过次级的刀装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在低等级的战斗地图里，还有时之政府举办的挖地……以及战扩里也能派上用场来以防万一，所以不用在意。”

这意思是以后他们就要自己锻造刀装了，歌仙兼定会意地点头，进一步确认道：“本丸每个月都可以得到时之政府派送的六千资源，有时候出阵和远征也可以找到一些。无论是锻造还是修复都需要靠这些有限的资源，所以最好每个月都储存一些……以免有意外情况的发生。”

这些事鲁鲁修完全不关心，闻言随口道：“你做主就好……啊，出来了。

四金四银二绿。

鲁鲁修把球体的刀装拿出来好奇地盯了会儿，然后按照颜色的不同分类放到墙角的木盒里。

又十连了三次后鲁鲁修才看着只剩一千出头的资源收回手，若有所思问：“有刀装在不同地图的损耗量比率吗？”

歌仙兼定愣了愣，摇头道：“这个……在我了解的范围里没有。”

啧。

算了算了不管了。

默默把战时状态关上的鲁鲁修回眸微笑，“最近做数学题做多了，什么事都能联想到数字上呢。”

歌仙兼定非常配合地跟着笑，还没找词儿恭维几句，他就听到转过头的鲁鲁修状似随意的询问。

“虽然没有精确的计算过，不过每个月六千的资源排除掉可反复使用的刀装之外还有锻刀以及修复的需求。锻刀就不提了，如果需要修复的时候资源不够会怎么样呢？”

歌仙兼定不说话。

鲁鲁修似乎没有意识到歌仙兼定的沉默，自问自答道：“刚才在咖啡厅我听到有审神者说起欧洲刀的事。出现率极低的刀剑就像珍贵的宝石一般吸引人们的视线，为了得到一张证实自己能力的隐形证明，虚荣的人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样的人只要一拿到资源就会毫不犹豫地扔到锻刀室吧。”

身后传来的是几乎要将人刺穿的尖锐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