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四章

如果不站出来的话审神者很有可能只带着相对熟悉的歌仙兼定，歌仙兼定可没有什么牵挂，又有过那种经历，更别提他才被审神者的话语激怒过……

找了一大堆理由给自己打气，觉得自己不站出来不行的药研藤四郎总算能够顺着心意开口了。

“我…………我是说，”以沉稳可靠闻名的短刀竟然觉得有些口干，直到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说出想说的话，“您指的不会泄露隐私，难道是因为时空通道的出口不在您的住所吗？”

这样的话倒能理解，就是这个明显城府极深的审神者居然会说出“不可能”这么斩钉截铁的话稍微有些让他吃惊而……

“不是，”鲁鲁修脸上挂着几乎已经成为装饰品的微笑，“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在现世的所有关于自身的情报都是虚假的，包括据传付丧神神隐所必需的真名，所以你们和我都不必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我说您一脸无害地说出了什么细思极恐的话啊！

药研藤四郎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一直旁观的歌仙兼定适时开口，不过他说的话和药研藤四郎想要传达的意思有些许偏差。

“请问，您希望我们去现世做什么？”

鲁鲁修沉默了片刻，沉思道：“一是和一起工作的下属交流感情培养信任，二是借助刀剑付丧神这种存在的便利来传递一个情报，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当然。”

鲁鲁修期待着刀剑付丧神的反应。

这是一次颇为冒险的试探，鲁鲁修不会否认这一点。

不过这是在有了足够的情报基础下做出的试探，所以鲁鲁修不觉得自己会得到让人失望的回答。

“您打算带几个人去呢？不介意的话选择工作可以交给我吗？”歌仙兼定没有对鲁鲁修的回答发表看法，好似他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而已。

鲁鲁修眼中笑意润泽。

虽然目前为止还不清楚歌仙兼定到底是“自荐”还是“公推”出的近侍，但是这个刀剑付丧神和药研藤四郎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亲密。

有一个观点刀剑付丧神说对了，上位者但凡要用人，总会倾向于选择可信值最高的人的。

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只是一个概括，并不具体，没办法结合实际，更没办法套用到鲁鲁修身上。

只要具备利用价值，而且也可以利用，那么信任这种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结果，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那么过程如何都不重要。

所以——

“不用了，人选的话我已经想好了。”

歌仙兼定一愣，就见黑发紫眸的少年看向药研藤四郎，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几分他理解为是“有求于人”的温柔善意。

“药研你作为短刀很适合完成这项任务。”

在鲁鲁修说这句话的时候，歌仙兼定难免想，药研藤四郎的“忠诚”果然生效了。

假的忠诚果然比不过真的吗？

“所以就药研和歌仙以及骨喰三个好了，换算一下时间，我们不会离开超过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剩下的人注意一点不要让狐之助发现森山。这是命令。”

听到最后一句话，所有刀剑付丧神都应了是。

骨喰藤四郎看向鲁鲁修的目光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鲁鲁修边转身往门外走边道：“那么你们两个去准备一下，歌仙把眼影洗掉，药研的白外套也不要……”

“……鲁修……鲁鲁修……鲁……”

“好了我听到了，现在正准备回现世一趟做些准备，因为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这个世界的政府卧底所以进度加快了一大步不过就你的救援行动而言还有许多条件没凑齐我打算先找到一个科研人员……有事吗？”

“呃……我就是没事干随便喊喊……”

C.C.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尴尬，不过鲁鲁修用自己的脑袋发誓这家伙绝对不是因为打扰到他所以觉得尴尬——别闹了这个披萨女没有那根知道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神经。

所以是为什么？

这个疑惑在鲁鲁修脑海中闪过，因为完全不重要的关系所以转瞬间便被扔到了脑后。

“你现在怎么样？对了那个虫族女王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之政府对我们的世界做了什么吗？”

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

娜娜莉生活的世界。

“我没事。”

绿发金眸的魔女永远操着一口近乎机械般冷漠的语调，好似一块隽永的石头，不生不死，因而也漠不关心那些可以变化的。

但是就是这个无数次从死亡的深渊中泰然归来的魔女，对他说快点去救她。

“这件事我的确知道，不过说来话长，你现在只要知道世界没事就好了……嘛，反正你也只想要知道这一点吧。”

背对着众刃的黑发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语气，如果时之政府真地对世界下手的话我当然不会冷静，这有什么好说的。好了，总之我现在在和我的刀剑付丧神交流，他们有作为棋子的价值，一心二用太麻烦了之后再说。”

“啊……”

口动挂断脑内通讯的鲁鲁修挂起假笑，语气悠然，好似方才那不足一分钟的沉默只是一个意外。

“衣着方面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毕竟都不是刚刚化形的刀剑付丧神，这些事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啊，对了，”鲁鲁修侧身回眸，看向所有刀剑付丧神，“虽然晚了一些，不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就这一点达成一致认知。”

——拥有力量之人啊，畏惧我们吧！

“你们的确不是由我锻造，”

——没有力量之人啊，追随我们吧！

“我也的确不是你们的第一任审神者，”

——世界，将由我们黑色骑士团——

“吩咐刀匠把材料丢进锻刀炉，身为同事的审神者，如果这些就是你们把自己区别看待的原因，”

——制裁！

“实在是太可笑了。如果我想要只属于自己的刀剑，那么我应该找一个刀匠亲手打造一振只属于我的刀剑；如果我想要嫉妒曾经拥有过你们的‘前辈’，那么历史上那么多有名的武士将领都在其中，你们的前任审神者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角度的关系，刀剑付丧神只能看到审神者那被阳光亲吻的侧脸，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流淌着平静的微光，竟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清澈感。

黑发紫眸的少年说着近乎狂妄的话语，他竟然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站在光明之所，回视他们的眼眸里满是不知从何产生的自信与霸道。

“所以不要让自己的私人感情影响你们的行为。我之前也说过，既然已经接受了你们，那么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你们有拒绝的能力，但是你们没有拒绝，这在我看来就是你们的回答。在没有建立起信任基础之前我可以等，但我等待的时间不会很长。”

言毕，黑发少年留给刀剑付丧神一个背影，步伐坚定地离开了餐室。

直到所有刃都听不到鲁鲁修的脚步声，针落可闻的房间里才陆续响起了或轻微或粗重的呼吸声。

轻微不是因为他们比其他刃沉稳，只是因为他们尚且被鲁鲁修话语中传达出的威严感所包围，以至于连呼吸都怕惊动了已经凝结的空气。

在已经算是漫长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付丧神打破这越来越显得严肃的寂静。

“呀呀，此乃意外发现呀，吾都吓得寒毛直竖了呢。”

#请不要用发现资源的平淡语气来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谢谢#

没人有心情吐槽鸣狐的狐狸话中的槽点，只有不知何时躲在了骨喰藤四郎身后的鲶尾藤四郎碍于情面给了狐狸一个眼神权当回应。

他现在连鸡皮疙瘩都还没消下去呢。

歌仙兼定宛如自语般呢喃道：“和之前的说法不一样了……”

药研藤四郎干巴巴地说：“可能……是因为情况有变的原因吧。”

之前鲁鲁修明显表现出了不想和他们有更进一层的关系的意愿，才过了一天就立刻反口，只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被关在手入室的男人。

不过药研藤四郎还是下意识地佩服起了歌仙兼定。

在听到了那样的话后，这振以风雅闻名的打刀竟然第一反应是审神者前言不搭后语。

“他居然把还未化形时侍奉的主人和审神者相提并论……”宗三左文字意义不明地低声说道。

小夜左文字抬头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冷淡的声线描绘出平静的语气波动，“我以前还侍奉过把我卖掉的主人。”

所以也没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的……吧？

连说这句话的小夜左文字自己都觉得根本站不住脚。

“部下？”不是狐狸代替发言而是鸣狐自己的声音。

歌仙兼定想起自己和审神者在锻刀室的对话——是工具还是部下。

看来审神者已经急切到没时间让他们“自己想明白”了。

还有刚才那短暂的沉默……和审神者在万屋时候突然做出的沉默很相似。

“Zero大人的话……还有他的态度……”乱藤四郎睁着清澈如蓝天的眼眸，感叹似的话语中泄露了几分憧憬的意味，“好有气势啊……就像……就像……”

“像一个人。”药研藤四郎沉声道。

“谁？”歌仙兼定疑惑。

宗三左文字彻底睁开了眼睛，一双异色瞳隐隐透出冰冷的光。

“第六天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