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三章

送走笑面青江后，鲁鲁修看着两个正冒着火光的锻造炉，注视着上面的时间。

02：30：00

01：30：00

两振打刀或者一振打刀和一振太刀大太刀。

按照计划，在短时间内，本丸里的新刀数量就会大大超过二手刀的数量，本来鲁鲁修是想让自己的初锻刀——鹤丸国永来解决新刀的，但是笑面青江出现后鲁鲁修又从头思考了一遍，觉得这样一来，新刀和二手刀之间的界限就太过明显了，那么最好再加上一个笑面青江。

比起一刃即一本丸的歌仙兼定，笑面青江和左文字还有五虎退既不是一个刀派出身，也没有像和泉守兼定一样拥有一个兼吹，就算加上五虎退生性怯弱，两振左文字不爱管事好了，能够在一开始的时候让他们愿意和笑面青江呆在一起就证明了他的能力。

鲁鲁修希望笑面青江也能让今后的新刀对他产生同样的信任。

鲁鲁修没用加速符，见了一振刀的化形过程后他的好奇心就被满足了，他打算利用这点时间回去列张购物清单让药研藤四郎去万屋一趟，希望时之政府的人能快点来。

在天守阁楼下的院子里，鲁鲁修看到了装模作样拿着一把扫帚扫根本不存在的落叶的乱藤四郎。

鲁鲁修决定理解为是药研藤四郎已经抽时间和三振粟田口的短刀商量过了。

现在药研藤四郎要么在鸣狐那里，要么遇上了笑面青江吧。

漫不经心地思索着，“扫地”的乱藤四郎“恰巧”发现了鲁鲁修，眼睛一亮，立刻扔掉扫帚小碎步跑过来向鲁鲁修行礼问好。

“审神……阿鲁几！您锻刀结束了吗？新的伙伴呢？”

鲁鲁修笑着朝乱藤四郎招了招手，原本离他三米远的金发短刀就变成了离他一米远。

鲁鲁修一边往自己的居室走去一边道：“有两振还在锻造炉里，有一振鹤丸国永被歌仙带去选房间了。药研呢？现在在鸣狐那里？”

小宠物一样亦步亦趋跟在鲁鲁修身后的乱藤四郎声音清脆，“是的，药研哥在和鸣狐叔叔他们说话！”

“本丸需要采购一些东西，我把清单列出来，待会儿你拿给药研，让他出去订购。”

“好的！”

鲁鲁修唇角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他回头扫了看上去很激动的乱藤四郎一眼，“你很开心？”

为什么？

乱藤四郎压了压帽子，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清澈明亮，“我、我是很开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待！”

鲁鲁修眨眼的频率变快了些许，虽然心下疑惑着，不过思考重心不在“个人”身上的鲁鲁修没有开口询问，只漫不经心地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是！Zero大人！”

是很开心呀。

乱藤四郎看着黑发少年的背影，这背影看上去那么纤细，实际也不像他们刀剑付丧神一样具备与外表不相符合的力量，但是……没错，但是，Zero大人拥有着他们所没有的更为强大的无形的力量。

比起第一印象的优劣，审神者所展现出的那种坚定的决策力和意志力，那挥斥方遒的气魄和不浮夸的自信才是真正让乱藤四郎感到兴奋的地方。

能够追随这样的主公，更别说还是以家臣的身份——

“……大将试图改变这一现状。为此，我们作为他的部下，今后的行动肯定也会基于这个目的。不是说不关心保护历史，正是为了保护那些珍贵的灿烂的历史与文明，所以才必须要改变现状，否则一切都只会腐坏衰败。至少就目的达成后得到的结果而言，大将是在为刀剑付丧神考虑……”

对啊对啊！审神者说的很有道理啊！就是这样才对！为什么要我们承担运气不好的结果啊，我们是来帮忙的啊！

乱藤四郎正坐着，双手撑在膝盖上，不住地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身旁的秋田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药研藤四郎。

“不过……这件事当然比战斗要危险得多，所以我希望你们保护好自己，还有……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的想法，不管你们怎么想的。”

药研藤四郎说到这里的时候乱藤四郎就听不懂了，举手提问，却见黑发短刀轻声叹息了一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我的心情……和歌仙桑不一样，我能接受大将对刀剑付丧神的不信任，因为这个不信任是合理的，我们本来就是大将与之为敌的时之政府分派到大将本丸里的……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可以互相信任的基础。信任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这一点我很赞同。”

“说到底信任与否本来就是出自自身的意愿，选择了追随大将，信任大将的人是我，那么我也将承担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并且期待着某一天，或许当我们相处的时间够久了，一起经历的事情够多了，那么他也会回馈给我同样的信任。”

“但是那只是我个人的选择。”

药研藤四郎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可是他的语气却愈发温柔起来了。

温柔到……几乎让乱藤四郎觉得悲伤的地步。

“我答应过一期哥的，会保护好你们，我不能让自己的选择干涉你们的选择，更难以轻易接受你们选择了一条可能没有回报的路……虽然有着忠诚之刃的传说，但是在化形后……就算是我的私心吧……请你们保护好自己。”

已经听厌了这句话。

乱藤四郎想。

无论是一期一振还是药研藤四郎。

他已经听厌了这句话。

甚至到了只要听到就会产生生理性反感的地步。

肚子里某个地方传来的钝痛。

讨厌没有用的自己。

憎恨没有用的自己。

好奇怪啊……明明自己的内心已经污黑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暗堕？

那些暗堕的乱藤四郎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模样的？

比他还要过分得多吗？

还有任何温情的存在吗？

他们还记得自己的初心，记得自己的兄弟吗？

只要……只要一想到这些，乱藤四郎就无法平静，愈发厌恶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来。

但是！

乱藤四郎紧盯着药研藤四郎，他注意到自己的反常吓到就坐在他对面的药研藤四郎了，但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已经承担了太多的兄弟。

“不是这样的吧！”乱藤四郎认真道。

“Zero大人不是给了我们方法吗？！变强的目标，变强的动力，他不是已经给了我们吗？如果我们只想着保护自己的话，药研哥和Zero大人要怎么办呢？”

乱藤四郎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所以他睁大了眼睛等待水雾消散。

“我……我也想要帮忙啊！我、我们不是刀剑付丧神吗？有敌人的话，第一时间应该考虑的难道不是该如何把敌人杀掉吗？！我已经不想再躲在别人身后了！我也想要和你，和Zero大人一起并肩作战啊……”

“没、没错！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大家的！”前田藤四郎攥着小拳头道。

“我……我也很期待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秋田藤四郎用弱气却坚定的声音道。

眼前浮现了一贯以沉稳冷静的模样示人的药研藤四郎惊讶到失声的模样，乱藤四郎眼中的笑意渐渐加深了。

回忆消退后，他眼中便是自己选择追随的主君的背影。

一如既往的，坚定且毫不迟疑的步伐，脊梁挺直，看似瘦弱却有大心胸，能够说出惊人之语做出惊人之事，追随这样一个人的话……一定能不负吉光之名吧！

#您的好友本丸第一鲁吹——乱藤四郎已上线#

来通知鲁鲁修时之政府的人快到了的刀剑付丧神是五虎退。

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讯号，这次五虎退是带着自己的小老虎出现在鲁鲁修面前的。

虽然依旧是胆小软懦的模样，但至少看向他的视线里不再只有单纯的胆怯，而是带上了一种被允许后才出现的好奇和关注。

这是一振非常容易被伤害的刀剑，或许仅次于直接拿脏被单遮住自己的山姥切国广。

越是弱小的生物在对危险的感知方面就越强——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短刀的侦查值都比较高的原因。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鲁鲁修让准备去找药研藤四郎转交购物清单的乱藤四郎陪着五虎退一起离开，梳理了一下没出阵的刀剑付丧神里有没有需要担心的，然后才挂着温和且无害的微笑下了天守阁，来到本丸唯一和外界的时空相连的大门前。

门打开，率先跳进来的是他的本丸的狐之助——好吧说实话鲁鲁修其实分不出来不同本丸间狐之助的差别，他是从这只狐之助径直向他跑过来的行为里推断出来的。

在分出一丝心神听狐之助说话的时候，鲁鲁修的视线落在随着狐之助走进大门的男人，以及他身后分成两列的六振刀剑付丧神身上。

不是极化后的短刀就是大太刀，估计都是满级，速度和防御都占全了。

要不是鲁鲁修早就检查过森山的物品，他几乎要以为森山身上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了。

“打扰了，审神者Zero，我们非常感谢你的汇报，那个受伤的审神者现在在哪儿？”

男人开门见山地问。

鲁鲁修缓缓弯起了眼睛，抬起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客气道：“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