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八章

“鲁鲁修。”

“嗯，生物观察社和话剧社的场地问题已经调解好了，真是的，都快成年的人了还能为这么点事吵起来。”

“不，那个……”

“佐藤老师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虽然是学生会老师，但是这种事的话属于学生自我的管理范围，只要平息下去他是不会多此一举地上报的。”

“呃……”

“得了得了就算打起来也无所谓，要真是这样的话干脆取消他们的学园祭资格就好了，还减轻了我们的工作量呢，是你说的吧，人要为自己做出的……”

“鲁鲁修！”

赤司征十郎加大了音量，打断了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起今天发生的小插曲的鲁鲁修。

鲁鲁修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腰，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赤司征十郎再度欲言又止起来。

鲁鲁修歪了歪头，“你不是要说这件事？”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赤司征十郎立刻摇了摇头。

“嗯……那你想说什么？另外，根据你的表情，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请千万别告诉我我们社长又出幺蛾子了，否则我这回绝对要用Geass，你不会阻止我的对吧。”

赤司征十郎短暂地无语了一会儿，然后也顺带调整好了情绪，用最不会加深后果的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什么严肃的知识一样的语气说道：

“之前说过吧？只要我有看你的能力是什么的念头的话就会在你身边看到你的能力面板。”

鲁鲁修“啊”了一声，一脸茫然，“然后呢？”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就像是上生理健康课的老师一样正经，“我发现你的能力面板变了。”

依旧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鲁鲁修眉头一皱，问：“什么变化？”

他这边倒没发现有什么技能变……

“老实说……我不是很想念出来。”赤司征十郎诚实且诚恳地说。

鲁鲁修：“哎？”

赤司征十郎的脸色像是僵住了一样平淡，他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僵硬死板地念出突然多了的那几行字。

“解锁条件：羁绊达到Lv.1后开放

身高/体重：178cm·54kg

出处：神圣布列塔尼亚帝国

地域：美洲

属性：混沌·邪、邪恶

性别：男性

“通告全世界，我是神圣布列塔尼亚帝国的皇帝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修奈泽尔已入我麾下，达摩克利斯和芙蕾雅也全部为我所用，黑色骑士团不再拥有与我匹敌的能力，这样也要垂死挣扎的话，招待你们的只会是芙蕾雅。已经无人能阻我霸业。没错，此时今日，世界已落入我手！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在此下令：全世界，臣服于我！””[1]

顺带一提，赤司征十郎全程都是用正在讲男女身体构造不同的生理健康课老师用的那种语气说完这段话的。

只是在读课本（能力面板）而已。

嗯。

就是这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

…………

…………

鲁鲁修：…………………………

“……会、会长，我……”

“我还没念完。”心情依旧十分复杂的赤司征十郎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了一丝隐藏不住的怜悯。

鲁鲁修：…………………………

“解锁条件：羁绊达到Lv.2后开放

阵地建造：E

如果不是身为Caster，那么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根本不会有这个技能，身为残暴无仁的霸主，比起构建什么东西，他要更擅长破坏。

破坏工作：EX

战争前的准备阶段，消减敌人战斗力的才能。

为了获得胜利不折手段，曾多次破坏战场地形使敌人落入陷阱失去战斗力。

EX的级别是因为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摧毁了整个世界的原有秩序。

同时拥有【阵地建造】和【破坏工作】的可怕英灵，对于他的敌人而言，或许是进攻要优于防守吧，毕竟躲起来的话会连壳子都被破坏掉呢（笑）。”

…………

“……以上。”

赤司征十郎垂着眼结束了自己的朗读。

他一直没有抬头，实在是不敢……也不忍心看到鲁鲁修的表情。

短暂的寂静……哦不，并没有寂静，安静的房间里那粗重的呼吸声非常明显，简直到了刺耳的程度。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黑发少年简直像竞走似地飞快越过红发少年往门外走。

赤司征十郎愣了愣才急忙转身，“鲁鲁修你去哪儿？”

“稍等，我去炸个英灵座就回来。”

话音随着消失在门外的人影姗姗来迟，赤司征十郎在原地站了片刻——主要是被弄懵了——随即才反应过来鲁鲁修说了什么，连忙拔脚追上去。

“等等，等——喂！冷静下来，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好吧别冲动，再说了只是……只是有点羞耻……噗。”

看到黑发少年脸上挂着的扭曲表情的赤司征十郎没忍住喷笑出声。

完蛋了。

我要被“破坏”了。

一旦笑出声就停不下来了的红发少年一边徒劳地憋笑一边死死拽住鲁鲁修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真是的还能不能行了！）

赤司征十郎拼命压抑着笑意，整个人都颤抖不止，在心里狠狠地骂着。

本来他刚才偶然看到这些多出来的资料的时候还心情复杂得不行暗暗想果然以前的鲁鲁修真地黑到无法洗白……

什么鬼啊不要让我可怜你好不好我这边很想坚持立场地说正义必胜呢！

虽、虽然的确有点破廉耻但是你可是世界之王啊能不能有点王者的心胸不要这么容易炸毛啊你以为你是猫吗？！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啊啊啊不要笑了！再笑的话信不信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超出想象的破坏力啊啊啊！！！”

妈蛋居然真地这么说了……

赤司征十郎低着头，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鲁鲁修：！！！

“赤司征十郎——！”

…………

好的，两分钟后，双颊绯红（憋笑憋的）的赤司征十郎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鲁鲁修身侧的能力面板，这一举动让刚平静下来的鲁鲁修又炸了。

“喂！都说了适可而止……”

“呃……”赤司征十郎默默地松开拽着鲁鲁修的手，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后退了一步，“总之，你先冷静，副会长，冷静一下然后听我说。”

鲁鲁修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那端正俊秀的面容也显得有些狰狞。

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低沉到了极致的话语，“又怎么了？！”

赤司征十郎见状，默默又后退了一步，他都快靠到墙上了。

“能力面板又更新了……”

鲁鲁修咬紧了牙，一字一顿，“现在又是什么。”

冷静。

总之先冷静下来找时光机……不，总之先冷静下来思考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然后从中……啊啊啊啊该死的阿赖耶！

居然敢把他弄得好像游戏人物一样他绝对不会放过它！！！

鲁鲁修在阿赖耶在这里受到的屈辱已经成功达到了顶峰，以后如无意外阿赖耶就是鲁鲁修复仇列表上的第一名还红体加粗标星了。

“解锁条件：羁绊达到Lv.3后开放

领袖气质：A+

身为世界之王的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那统御众生的领袖气质，具备着仿佛是诅咒般的魅力，但是作为恶名的副作用，有一定几率降低部下的能力值。

如果始终在他人面前保持着冷静与优雅的他突然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么你就要小心了——他有可能把你当成同伴，但更有可能的是，你很快就要死了。

“——也就是说，我不是你的同伴咯？

——我没有同伴。”

既不哀悼死亡，也不抵触牺牲，连同自己在内，只要可以达成目的都能够利用。

就是这样的一位王者。”

说到后面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话到末尾，他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赤司征十郎倒不是在担心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只是……鲁鲁修的脸色真地很糟。

如果不是鲁鲁修看不到这个能力面板的话他也不想念出来，前面两个如果还能用“黑历史曝光”来轻松地含混过去的话，这个Lv.3的内容就没办法蒙混过关了。

虽然说得到了一条有价值的战斗情报……但是……

寒冷的沉默支配着凝滞的空气。

“征十郎。”

“……”

“我不会利用你的。”

赤司征十郎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面，低着头的黑发少年双拳握紧，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一样，语气僵硬而干涩。

“不……我也没办法百分之百地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这么做，虽然是个恶心透顶的强盗，但它说得没错。只要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我什么都能利用。”

“我……我只能保证不会为了自己利用你，绝对不会。仅此而已。”

短暂的沉默。

赤司征十郎走上前，拍了拍鲁鲁修的手肘，眉眼挂着浅笑，“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谁啊，没有必要做多余的解释，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我相信你，就是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赤司征十郎才算是稍微有些切身体会到了，鲁鲁修之所以会那么仇视变成英灵这件事的理由。

这就是全人类的集体意识吗？

把死去的英雄囚禁在英灵座上，用令咒和能力面板来侮辱他们……

如果这就是阿赖耶的做法的话，那么他作为人类的一员，坚定地否认这种行为。

英雄总会牺牲，所以英雄才需要人们献以加倍的荣光。

因为对方是英雄便一直压榨对方……这种行为，他不认同。

嘛……虽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英灵并不是英雄就是了。

但是——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柔和了下去，“稍微偏离正道一会儿好了……只是这一次，之后我还会坚定自己的立场的。”

这话让鲁鲁修用余光扫了赤司征十郎一眼。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那么利用这一行为就是有价值的。懂得如何利用资源的你是个合格的王者，已经很了不起了，就当成恭维好了。”

#突然怀疑是不是吾王的领袖气质无意间发动。#

好吧并不是。

实在是……赤司征十郎认真看不下去了。

鲁鲁修还真不是一般的惨……

对于自尊心强的人而言……

赤司征十郎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十分理解鲁鲁修想要炸英灵座的心情。

嗯。

鲁鲁修又斜睨了赤司征十郎，随即才不软不硬地哼了一声，侧过身避开赤司征十郎的视线，硬邦邦道：“看样子这东西没多少价值，以后……”鲁鲁修十分艰难地吐出了后面的话，“你自己看就好，如果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再告诉我……不、不用告诉我它有变化了。”

赤司征十郎十分理解地点头，“在我们关于这个东西的话题结束之前，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鲁鲁修偏过头看向赤司征十郎，脸色还有些发黑。

“这个Lv等级最高有几级啊？总感觉我可以根据这个刷好感度……”

“闭嘴！”

“抱歉，一不注意顺口了……”赤司征十郎立刻低头道歉。

“我真地会生气的！”

（完全害怕不起来真是对不起……）

“话说回来，最新一块上，和鲁鲁修你对话的人是谁啊？当着对方的面直接说我没有同伴的话，就是……”

“你刚才说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鲁鲁修板着脸快速说完，然后转身回去继续整理文件。

赤司征十郎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良心占了上风。

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问好……不，还是别问了……给世界之王留最后一点面子吧……

话说如果满级是一百级的话他难道可以看完官方（阿赖耶）认证的鲁鲁修的一生吗？

这也太羞耻了吧……

虽然说只要憋在心里别告诉鲁鲁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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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这件事后，鲁鲁修好几天都没缓过来，周身的气压低到爆炸。

用最直观的方式来表达的话就是——

赤司征十郎不黑他的体力短板了。

C.C.也不缠着要他做魔力组成的不会变脏冬暖夏凉的衣服了——虽然作为交换他不得不交出一个芝士君买回清净。

三日月宗近不在他面前哈哈哈哈不说还表现出了自己正经的一面——简直像会心一击持续开启中。

药研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安静如鸡，仗着短刀的隐匿值最近他连他们的面儿都没见着。

讲真，如此安宁的生活——鲁鲁修都有种一直“生气”下去的冲动了。

就是最近学校里流传的不实流言让他稍微有点困扰。

虽然说当事人不只是他吧，但是赤司征十郎威名在外，和他那好相处的表象比较的话，同学基本都选择找他而不是找赤司征十郎。

这个流言简而言之只有一句话：那两个一年级的会长还有副会长因为之前某两个社团发生的事在处置方式上发生了分歧于是产生了摩擦，吵得惊天动地都打起来了。

鲁鲁修不是很想对坐在自己前排的同班同学针对“惊天动地”这个夸张到极点的形容做什么评价。

对方简述完流言的主要内容，还不忘对他的“勇莽”表示发自内心的佩服（？）。

“鲁鲁修你真是太胆大了，居然能和拥有庞大后援团的会长大人吵成那个样子……对了，听说你连名带姓地吼了他还把他掼到墙上警告他不要太嚣张是真的嘛？”

鲁鲁修：我？把他掼到墙上？？

传流言也要讲基本法啊！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身为运动员的他啊！

#您的好友——非常具有自知之明并且不觉得这是丢脸的事的吾王已上线。#

重点是……

在他真诚地诚恳地解释说：“并没有争吵，我和会长关系很好啊怎么会吵架呢？只是在玩闹而已，可能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吧”之后，同学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左眼是“不”，右眼是“信”。

引申扩展一下还能解读为——你特么在逗我。

鲁鲁修无语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设，觉得不是自己这边的问题，那么就是赤司征十郎那边了。

所以为什么别人会不相信赤司征十郎只是在和他友好地玩耍（并没有）呢？

会长大人难道不是虽然看上去很可靠，大多数时候也相当正经，但是却拥有自己的恶趣味喜欢调侃别人的人设吗（并不是）？

#您想多了，被调侃的人只有您一个。#

应付了近两位数的八卦人员——是时候树立起自己并不平易近人的形象了——鲁鲁修发现这条流言的后遗症还没消失。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好，在没人的教室摆着一副将棋然后谈正事的时候也好，他们两个周围都有非常明显的视线。

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趴在门上偷听的人的鲁鲁修无声地叹了口气，用确保门外的人也能听到的音量“随口”道：“啊对了会长，你听说了吗？关于我们两个吵架的流言。”

“嗯？”红发异瞳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什么流言？”

哎——？！

真不公平！

他这边被烦得要死结果赤司征十郎那边连个敢问的人都没有吗？！

鲁鲁修抽了抽嘴角，给了赤司征十郎一个眼神示意门外有人，“就是那天啊，好像是开玩笑的时候声音太大了结果被人听见误解了……哈哈哈哈他们还说我把你掼到了墙上呢哈哈哈哈哈。”

好吧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好笑的哈哈哈哈……

鲁鲁修一开始还是假装，后面倒是真地笑了起来。

赤司征十郎瞪了鲁鲁修一眼，“笑死了，你连桌子都举不起来，相信这句话的人可能物理没学好或者对你有什么误解。”

哦。

又被吐槽了。

鲁鲁修讪讪地轻咳了两声，觉得解释这么一句也就够了，便不再继续这个（场）话（表）题（演），用门外的人绝对听不见的音量道：“对了，明天C.C.还有乱他们大概会晚点来，我觉得等人多了以后再进来比较保险。”

一直不停地忙了这么久，鲁鲁修觉得趁有时间的时候也该扔掉自己的周扒皮人设给刀剑付丧神们一个放松的机会。

——这样他们才能更卖力地工作。

C.C.是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还逼着他做了套洛山高中的女生校服……这个谎报年龄的魔女！

“我知道了，说起来时之政府那边解决完了？”

“差不多吧，都是一些苦力活，慢慢来也没关系，反正那些不明所以的审神者很快就要被告知战争胜利，他们成了救世的大英雄，可以收拾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那些不想回家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可没有时之政府那么卑劣……以拯救世界为借口，实际却是暗中抽取审神者的灵力……嘛，反正想不想的也不是他们说了算，反正这方面的人力我是不会抽出来的，也不会再发给他们卖命钱了。”

这部分的人力在鲁鲁修的计算里是要去搜寻现世有关魔术这个领域的情报的，才不会浪费在管理员工上。

次日。

穿着女高中生校服，扎着双马尾，拿着一个盘子的C.C.行走在人群中，漫不经心地搜寻着鲁鲁修的身影。

找了半天没找到，C.C.只好随便叫了个路过的学生，问：“做披萨的地方在哪儿？”

学生A：“哈？披萨？”

C.C.：“你……我们学校不是要做世界最大的披萨吗？在哪儿？啊，顺便问一句，副会长在哪儿？”

学生A一脸莫名其妙，“没听说有哪个社团要做什么世界最大的披萨啊……说起来我们学校有……”

“唷～又见面了呢小姐姐～”

突然冒出来的金发少年笑眯眯地，对学生A道：“我带小姐姐去就好，谢谢你啦，拜拜～”

学生A完美地贯彻了路人甲的角色，没多问就离开了。

C.C.漠然地看着金发少年，“你这小鬼，在这里干嘛？”

难道说中二病其实都是高智商这么小的年纪就读高中了？

被叫作小鬼的英雄王一点儿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那笑容纯真无邪，没有任何扭曲。

C.C.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偏金的琥珀色眼眸深处却渐渐泛起了警惕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