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四章

鲁鲁修在时之政府总部中央大楼实时查看刀剑付丧神的以及激活的时空转换器的坐标方位时，有一振已经很久没出场的胁差默默增加了自己的戏份。

此时此刻，从东京回来的神父言峰绮礼没有立刻回到冬木，而是离开了岛国，找到了一个人。

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

鲁鲁修对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的警惕有多深，言峰绮礼对鲁鲁修的警惕只会更深。

第五次圣杯战争是言峰绮礼认定的自己的圆梦之旅，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扰自己的愿望。

除去御三家和自己，对于其他参战的Master，言峰绮礼早就开始寻觅人选，而时至今日，他的视线着落点也有了确切的位置。

被称为“人间凶器”的魔术协会成员巴泽特，是凯尔特赤枝骑士团的后裔，若是她来召唤，有很大可能召唤出凯尔特的大英雄。

之前，言峰绮礼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与对方有了联系，现在正是确定对方参战意向的好时机。

在言峰绮礼乘飞机降落到伦敦的时候，带着平光眼镜，穿着乍一看很有个性但却神奇地不引人注意的常服的笑面青江，以一个艺术家的浪漫形象坐在时钟塔附近街头转角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和其他几振比较熟悉的刀剑付丧神一起被分配到国外的任务地点的笑面青江其实还是蛮高兴的，留在本丸的刀剑付丧神是硬性实力跟不上成为本丸底层，而他们这些实力还可以的刀剑付丧神若想要分层，就要看软实力了。

审神者在任务的分配上肯定考虑到了国内和国外的难度不同的问题，而他们能到国外来的刀剑付丧神在审神者的评价里应该比留在国内的要好上一丁点儿——笑面青江很喜欢这种让手下的人良性竞争的模式，他更喜欢自己能从竞争中脱颖而出的结果。

笑面青江不知道歌仙兼定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但是就他个人而言的话，在完成任务的间隙，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思考。

审神者的真实身份。

自然，和鲁鲁修不特地说明的理由一致，他们知不知道审神者的真实身份其实都没有区别，在目前他们要做的事面前，这件事未免显得太无关紧要了。

是审神者的存在重要，还是审神者的身份重要？这个问题连回答的必要都没有，浪费时间。

但是笑面青江自认凉薄，审神者确实已经接受了他们作为部下，也毫不避讳地使用了他们，让他们都能在审神者的计划中发挥作用。

实在找不出可以埋怨的地方了。

他不知道其他刀剑付丧神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却无法放下这件事。

窗外，带着棒球帽，穿着呢子大衣的歌仙兼定低着头绕过墙，进了咖啡厅。

笑面青江的视线落在坐到自己对面的歌仙兼定身上。

笑面青江不否认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装扮。

这样刻意混淆身份的装扮给了他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见爱染国俊装扮得和审神者一样，然后和被审神者带走，他们则长久地留在本丸中，并无任何期待之物。

“小狐丸发来消息，本丸那边出现了一个疑似魔术师间谍的人物，他已经通知了Zero大人，现在他们应该在总部。”

笑面青江微微一愣，收拾好思绪，坐直了身子，“间谍？”

“啊，估计和C.C.大人有关。”

“我们有新的任务吗？”

歌仙兼定摇了摇头，“没有。对了，你那边安置了多少？我负责的区域地段不怎么样，建筑物之间的间隙什么的……啊，如果到时候从那里出来的话估计会一眼就被发现吧，我都希望他们能注意到然后拆毁了。”

笑面青江下意识地笑了笑，“这话你也就敢说说了。”

歌仙兼定给了笑面青江一个“你懂的”眼神，摇着头啜饮了一口冰水。

“说起来……歌仙，关于C.C.大人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短暂的沉默后，笑面青江突然问道。

粉紫色头发的打刀瞥了青发胁差一眼，“你也关心这些……哦，好吧，你关心这些好像不奇怪的样子。”毕竟是有名的黄色废料刀。

笑面青江无语了片刻，随即才道：“不是那个，我说的是……你看，之前的时候乱藤四郎说过吧？Zero大人打开门之后，被捆在床上的C.C.大人对他说的话。”

歌仙兼定不知道笑面青江突然提起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深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笑面青江继续。

“那时候，乱藤四郎说，C.C.大人看到审神者，然后对审神者说‘好久不见，Zero’。”笑面青江缓缓复述了这一句话。

歌仙兼定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是忽然间，仿佛是福至心灵一般，打刀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笑面青江，哑口无言。

“那天堀川国广想起Zero是谁之后，大家的讨论最后也没有结果吧？可是如果再加上这个证据呢？”

歌仙兼定还有些回不过神，干巴巴地说：“C.C.大人是在Zero大人之前被带到时之政府的，也就是说，C.C.大人不可能知道对方用Zero做为审神者代号。除非……”

“除非，”笑面青江语气沉沉，“她口中的‘Zero’，指的不是审神者的代号，而是审神者的身份。百年前，以黑色假面现世，掀起反旗，刺杀了世界之王的黑色骑士团首领——救世主Zero。”

“天哪……”歌仙兼定仿佛难以接受这个现世一般扶住了额头，喃喃道：“我居然会往对方说不定正是世界之王那个方向去想……”

笑面青江微微皱眉，旋即明白过来，“是因为他的真名吗？以布列塔尼亚为姓氏，又和Zero有关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神圣布列塔尼亚帝国第九十九代皇帝，被Zero刺杀的暴君。”

“可是……为什么Zero的真名会是……”歌仙兼定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在这个问题上，笑面青江也没有头绪，“或许是皇室中人却反抗当时的皇室统治者吧，这在历史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

没错。

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歌仙兼定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笑面青江。

“所以呢？知道了审神者的真实身份，你想要做什么？”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笑面青江笑得浮夸，“什么叫想做什么？只是好奇所以没忍住一直在想这件事罢了。”

见歌仙兼定依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笑面青江只好道：“就当作是我缺乏安全感好了。我通过对审神者的了解而获取自信——就这么以为好了。”反正说穿了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歌仙兼定闻言神色微动。

须臾。

“其实……那个时候……就是审神者一开始跟我说他把我们当作独立人格来看待，而不是私有物品的时候，我觉得他说得实在是太冠冕堂皇了，简直像个伪君子一样。”

紫发打刀轻声坦白了自己曾经的想法。

“说什么尊重与平等，其实不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吗？我们是刀剑，本来就是作为某个人的所有物才被锻造出来的，即使化形，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主公，性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歌仙兼定垂眼注视着玻璃杯上的水珠，“因为我们具有了人类的外表，所以就擅自把我们当作人类去看待，然后又因为我们不像人类一样因为被当作私有物品而愤怒就轻蔑——这说白了就是身为人的傲慢吧？”

歌仙兼定的声音不大，但是笑面青江却听得很清楚。

“以为刀剑付丧神的生存方式没有人类的生存方式好，认为我们的思维模式没有人类的思维模式高等，在需要我们的同时又轻蔑我们，只顾着站在高处谴责刀剑付丧神不把自己当人看，却无视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人类，是以和人类完全不同，却生来便为人所拥有的身份而存在的。”

歌仙兼定苦笑了一声，“说什么尊重人格的独立性，其实就是不要把你们的事都扔给我的意思吧？”

…………

青发胁差迷之有些结巴，“那、那个……我觉得你说的……”其实是真相哎……

歌仙兼定猛地抬起头瞪着笑面青江，“当然了我现在绝对不敢……不，我现在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你给我听了就忘不然我就带你重温一遍我名字的来历听到没有？！”

笑面青江瑟瑟发抖地连连点头。

嘤！

以前主斩杀了三十六位家臣故而得名的歌仙兼定是一振自称文系刀却很容易炸毛（划掉）暴躁的不好惹的打刀。

笑面青江完全不想惹上自家本丸这振还点亮了智商值的可怕打刀。

见笑面青江识时务（= =），歌仙兼定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感叹道：“不过现在想想，果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豪情如斯……Zero大人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百年前，他可是独自背负起了整个世界的期望的奇迹之英雄啊……”

（不……我还是觉得你刚才说的其实是真相……）

笑面青江悄悄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也没敢在这种时候泼冷水，说什么就算是英雄也不一定就无私到见着什么就背负。

绝对会被揍的。

很有自觉的笑面青江从善如流地跟着话题的走向吹起了自家的审神者。

在这场谈话的尾声部分，两振很有同伴爱的刀剑付丧神把他们刚得到的“真相”告诉了其他同僚——免得有谁不谨慎唐突了真实身份是Zero的审神者。已经耗尽了两次不同机会的歌仙兼定对此最有发言权。

无论自家审神者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对方绝对不是一个能够容忍家臣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上位者。

比起身份问题，这才是身为部下的他们真正应该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