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昔我往矣（4）

“抱歉少姜……吓到你了。”

长歌偏头朝着殷少姜歉意的笑了笑，那双好看的凤眸漆黑如墨，眼眸中跃动着的青金色火焰，仿佛是殷少姜的错觉。

“刚刚心情有点不太好，我不是在吼你……”长歌说着，拂开了殷少姜抓着他的手，然后才继续道：“我们走吧，这儿不宜久留。”

“我杀了这个魔修，他的同伴可能很快就要找过来了。继续呆在这里，等会儿免不了会有一场大战。”

殷少姜知道长歌刚刚的失控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问。不管是长歌的身份也好，来历也好，还是其他……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长歌救了她一命，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殷少姜一点儿也都不想去探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彼此尊重，是最基本的为人之道。

“长歌，你要去找你的那个朋友吗？需不需要我陪着你？看你的样子……对中洲好像不是很熟悉。”

长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少姜，你不用陪着我。”

“我和我那个朋友分开了很久，要找他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不会出事的，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会出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拐了去还不知道。”

“现在大陆很乱，像长歌你这样……”殷少姜说到这，停下了顿了一下，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来自上界的人’换成了另外一个说法。

“……心思单纯的人，要是没人帮你，指不定要吃多少亏，上多少当呢。”

“反正我这个丧家之犬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与其提心吊胆的东躲西藏，不如抱紧长歌你的大腿，四处逍遥。”

“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去你的朋友，这个天元还没有我殷少姜不知道的地方。”

说着，殷少姜还双手合十，恳求道：“长歌，就让我抱抱你的大腿吧……我不想努力了，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好累啊……”

“虽然我只有出窍期，但是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的实力绝对不亚于一般分神期的真君……咱们俩人结伴同行，完全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打遍天元无敌手~”

殷少姜的话将长歌逗乐，他知道殷少姜可能已经猜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不过，他并没有从殷少姜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好吧，只要你不嫌弃我。”

“怎么会呢！长歌你长的这么好看，实力还这么强，谁会嫌弃你啊！”

说完，殷少姜好哥们似的揽住长歌的肩膀，道：“谁要是敢嫌弃你，我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长歌轻笑一声，显然是被殷少姜的话给取悦，俩人一边一边聊。

“哈哈，那你可打不过他呀。”

“他？还真有人嫌弃你啊！是你要找的那个朋友吗？”

“嗯，不过不是朋友，是喜欢的人。”

“噫……你这么好的一棵白菜，居然已经被猪给拱了……那只猪是眼瞎吗，居然还敢嫌弃你，你不嫌弃他都不错了！”

“噗哈哈哈……上戊确实是个猪脑子。不过他人很好，就是在情感方面傻了点。”

“这点我深有体会！因为我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猪脑子。”

“咦，少姜你居然已经有道侣了吗？我还以为……”

“我和他可不是道侣，那人嘴犟着呢，明明心里喜欢着我，可偏偏嘴上死不承认。”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看淡了，他承不承认喜欢我都没关系，只要大家能够好好的活着，有机会见一面，这就够了。”

闻言，长歌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旁的殷少姜见状，疑惑的道：“长歌，你怎么了？”

长歌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听你这么一说起，突然就对你们之间的事有点感兴趣罢了。”

“你能有这样的见解，想来你们之间应该发生过很多事了吧……”

“你想知道？”

殷少姜凑到长歌跟前，揽住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道：“直接问我啊，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刚刚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和我一起被困在混元秘境中的玉衡师兄。”

“玉衡？”

殷少姜

点了点头，和长歌一边走一边道：“嗯，他的本名叫做周凌霜，玉衡是他的道号。”

“我和他之间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师兄妹之间经历的多了，日久生情了罢。只不过有一点特别的是，他是修炼太上忘情一脉的剑修，断情绝爱。”

“我以前也以为这份感情只是自己的单相思，直到他在混元秘境中对我几次舍命相救……我这才发现，虽然他不承认，但是在他心里，我的安危其实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殷少姜的这几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长歌却深有体会。

因为他和上戊……曾经也是如此。

“后来，在经历了无极仙宗灭门还有几次差点生死离别之后，我也看淡了。他承不承认喜欢我都没关系……我喜欢他，而他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已经够了。”

“那你们后来呢？”

长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殷少姜并救下她，殷少姜早就没命了，那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同他闲聊。

那个叫做周凌霜的人，要是真的把殷少姜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那他就不可能会让殷少姜身处险境。

唯一会让他无力顾及殷少姜的安危的可能，就只有他出事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只见殷少姜耸了耸肩，无奈的道：“暂时分开了，我们偶然发现了宗主的踪迹，他跟着那个踪迹去寻找宗主了，就是以前无极仙宗的宗主秦泊。”

“我留在中洲为他们做接应，顺便监视方越然等人。”

闻言，长歌突然又停下了脚步。他拉住殷少姜，语气有些严肃的道：“可以和我具体说说这个方越然，还有无极仙宗灭门之后的事吗？”

殷少姜见长歌语气如此之严肃，也不跟他废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好……”

“……”

殷少姜和长歌说了很多，从方越然进入无极仙宗开始，到她和周凌霜还有方越然成为仅存的无极仙宗弟子，再到方越然成为正道之首文清尊者重建无极仙宗，并在天极峰的遗址上建立了新无极仙宗的主峰——羲和峰。

长歌垂落在身边的手，随着殷少姜的话，越攥越紧，直到他从殷少姜口中听到，方越然在被九天雷劫毁掉的天极峰遗址上，建立了新无极仙宗的主峰羲和峰时，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以他为中心的地面瞬间出现蛛网状爆裂，并且飞速的向着四周蔓延开去，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山丘树木，仅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化为了齑粉

长歌的身上，还在不停的涌出青色的雾状仙力，他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青金色的眼眸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方！越！然！”

“你怎么敢……！！”

长歌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后，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殷少姜的面前，速度之快让殷少姜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长歌！！！”

殷少姜惊呼一声，一点都不敢耽搁。她不停的掐着诀，往无极仙宗的方向瞬移。

然而，殷少姜只是个出窍期的修者，根本没有实力直接瞬移到无极仙宗。哪怕她马不停蹄的朝着无极仙宗方向短距离瞬移，她也追不上长歌这个能够踏破虚空的天仙。

因为……

在殷少姜反应过来之前，长歌就已经到达了无极仙宗原天极峰，现羲和峰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羲和……”

“我羲你妈逼的！”

长歌抬眸看了一眼阻拦他的弟子，眼中似有青金色的火焰在跃动。

在他来到无极仙宗的那一刻，整个无极仙宗的情况便被一览无余。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无极仙宗，所有和真正的无极仙宗相关的痕迹，全部都被人刻意抹去，什么都找不到了……

“给我为天极峰陪葬去吧。”

长歌的话语刚落，一股恐怖的，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自他身上爆发开来。

眨眼间，羲和峰……不，是整个新无极仙宗都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了一个以长歌为中心的深坑废墟。

仙人一怒，天崩地裂！

法则金光从九天之上，以破碎虚空之势朝着长歌强劲袭来。然而，长歌连看也不看一眼向他袭来法则金光，只是将右手伸向头顶，然后轻轻一握……

才刚聚拢在新无极仙宗废墟上的天雷连同着向长歌袭来的法则金光一起，猛地被什么看不见的恐怖力量给拦腰截断，撕碎。

长歌披散在身后的秀发早已变成了亮丽的金色，并且随着从他身体中涌出的雾状仙力，轻轻飘动着。

“区区下界法则，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长歌仰起头，看向了空中再次聚拢的法则天雷，眼神冰冷的嗤笑道：“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天仙，岂是尔等卑贱的下界法则能够挑衅的……”

说完，长歌轻笑一声，指尖自下而上的朝着空中轻轻一划——

轮回法则之力化作利刃直接劈向了空中的法则天雷，将其撕碎。不仅如此……甚至直接冲破九天，直袭天元大世界法则本体。

两道虚无的法则之力碰撞在了一起，让整个天元都产生了不小的震荡。

长歌勾了勾嘴角，将右手再次伸向了空中，然后轻轻一握……

还在与长歌的轮回法则之力一较高下的天元大世界的世界法则，在长歌伸向空中的手轻轻一握之时，突然僵住。

因为长歌毁掉新无极仙宗而躁动不安的世界法则，在这一刻，全部强制平静了下来。

长歌歪着头，眯起眼睛，笑得残忍。

“给我乖一点，不要再惹我。”

“不然……”

“捏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