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因果律

灰暗的世界，除了黑与白，再无任何颜色。

无数密密麻麻的线条，从每一个微小节点的颤动向外延伸，遵循着特定的规律，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般，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连接在一起。

这就是叶九歌右眼所看见到的世界——没有颜色，只有黑与白，还有无数连接着所有生灵的线条。

这些连接着所有生灵的线条，便是传说中的因果线。

由因果和规则组成的命运，亦或者说是因果律，就是组成世界最本质，也是最核心的东西。

可以说，因果律便是世界的本质，而叶九歌右眼所看到的这个交错着的黑白世界，便是最真实的世界。

不过，叶九歌并不知道他右眼所看见的这个世界是什么，而‘叶九歌’同样想不到。

他以为叶九歌所说的黑糊糊的一团，指的是组成他的死亡之力，亦是他的本质。

他是由死亡之力所化，无论是身体还是其他什么，全部都是由黑色的死亡之力构成，这也是长歌以前一直叫他小黑的原因。因为撇开人形的外表，他就是一团黑色的死亡之力罢了。

‘叶九歌’刚刚之所以会感到难以置信，是因为人类状态下的叶九歌……居然能够看到组成他的死亡之力！

虽然说叶九歌的仙脉已经觉醒，身体也正在不断的恢复，可他现在依旧是一个凡人。

凡人是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看见法则，还有组成他的……象征着轮回之力核心部分之一的死亡之力的！

所以‘叶九歌’在听到叶九歌说他‘原来你看起来真的是黑糊糊的一团’时才会那么震惊。

然而，在叶九歌右眼中，‘叶九歌’真的只是黑糊糊的一团，因为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代表着因果的线条与之相连，也没有其他东西，他只是一团黑糊糊的人影罢了！

是因为右眼融合了青玉流的碎片……所以才会在完全恢复之前，提前看到轮回之力吗？

‘叶九歌’将青玉流碎片对叶九歌的右眼造成的异变归结为让还处于凡人姿态的叶九歌看到轮回之力。不过，令他完全没有想到，叶九歌所看到的东西，会是因果律！

因果律这种东西，比起大道和法则，更为玄奥。即使是从法则中诞生的仙族，也是完全无法用肉眼直接看到因果律的。哪怕是天仙，也不过是能够感受到因果律的存在罢了。

‘叶九歌’以前之所以能够看到星域中的孤影化双身上的因果律，不过是因为本该没有实体的因果律具现化成了锁链将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禁锢了起来，所以‘叶九歌’才能看到孤影化双的记录影子身上的因果律。

不过……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没有方法能够让人看见因果律，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

因为无论是天道还是法则，都不会允许任何人或者仙，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灵去窥探世界的本质。

任何窥探世界本质之人，都将受到来自天道最严厉的惩罚……殷红雪便是最好的例子。

叶九歌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他也不知道青玉流的碎片到底让他的右眼发生了什么异变。

青玉流的碎片是他在穿越到天元大世界之后，在身上发现的东西。他看见胸前挂着的这个吊坠第一眼，就知道这是青玉流的碎片。

叶九歌不知道这个青玉流碎片来自于什么地方，但是他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青玉流碎片中隐藏着的悲伤与不甘，还有某种召唤。

青玉流的碎片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那个东西迫切的想要与他融为一体！

叶九歌没法具体描述这种感觉，可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青玉流的碎片可以给他。

想要力量……

想要变强……

想要……改变未来的悲剧！杰米哒

如果说融合青玉流碎片可以给他想要的东西，那他就融合好了！

叶九歌不知道要怎么融合青玉流的碎片，他想的很简单……既然青玉流碎片中的某种东西想要与他融为一体，那就连同着青玉流碎片一起融进他的身体之中吧！

连同着青玉流的碎片，还有其中的悲伤与不甘和召唤他的东西一起……和他融为一体。

失败了的话，大不了就瞎掉一只眼睛。以他这种怪物般的恢复力，即便骨头被人打碎了也能够在一个晚上恢复个七七八八，瞎掉一只眼睛……再不济几天也能

能恢复如初。

反正白晏殊现在不在天极峰，只要他在右眼恢复之前不离开天极峰，那么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右眼曾经出现过问题。杰米哒

“呵，你还真是个疯子。”

‘叶九歌’嗤笑一声，算作回答了叶九歌那句‘原来你真的是黑糊糊的一团’。

他总觉得叶九歌右眼的异变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验证什么了。

魔念对他的侵蚀越来越严重，再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彻底堕魔！如果这个时候再去控制叶九歌的身体，只会让魔念再次侵入灵魂之海，让叶九歌重现陷入堕仙的边缘。

如果可以……‘叶九歌’只想离叶九歌越远越好，可化身的身份限制了他，让他并不能离开叶九歌太远，并且……他还得看着让人不省心的叶九歌！

只要牵扯到白晏殊，叶九歌简直理智全无，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叶九歌’真的很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叶九歌又把自己给玩脱了！

叶九歌揉了揉自己的右眼，并没有反驳‘叶九歌’说他是疯子的话。他现在只想快点回洞府去睡一觉，因为他现在真的很累，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感觉异常的疲惫！

体内和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充盈着用不完的力量，可叶九歌就是觉得自己很累，没有原因。

左眼和右眼看到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黑白与彩色两种视觉冲击让叶九歌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甚至有些天旋地转。

这也就导致叶九歌刚迈出步子没走两步，就‘啪叽’一声左脚绊右脚的摔倒在了地上。

‘叶九歌’：……左脚绊右脚，也真是厉害了。

‘叶九歌’无语的看着叶九歌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干脆放弃似的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叶九歌身边，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出神的叶九歌，道：“你刚刚才融合了青玉流的碎片，身体适应这份力量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现在最好安静的给我躺着，别想着到处乱跑。”

身体对非自我力量的排斥并没有那么快就消失，叶九歌是扛过了排斥反应融合了青玉流碎片中的力量，可他身上的排斥反应还没有完全褪去，他还是青色的右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哦。”

叶九歌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叶九歌’一声，然后就在叶九歌的注视下，朝洞府的方向……滚着走了。

滚着走……

滚着……

滚……

‘叶九歌’：……

‘叶九歌’的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叶九歌不会听话！但是滚着走……也亏他想的出来！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叶九歌’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想要用死亡之力将叶九歌送回洞府，而就在他抬手之间，‘叶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本该伸向叶九歌的手却转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

‘叶九歌’弓起身体，神情痛苦的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黑色的魔纹从他心脏的位置开始向他全身蔓延，转眼间就遍布他身上的每个地方，甚至有些魔纹还沿着脖子，往他脸上爬去。

眉心处，那原本消失不见的一抹红色再次出现。‘叶九歌’那双不复清澈与干净的暗红色眼瞳中，又出现了和他皮肤上一模一样的魔纹。

‘叶九歌’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力气之大，仿佛要将自己掐死一般。

他张了张嘴，然后咬紧牙关努力地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于以往，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性并没能被他给压制下去，黑色的魔纹依旧遍布全身。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已经滚远了的叶九歌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再又滚了一圈之后就往‘叶九歌’看了过来。

‘叶九歌’心道一声不好，他不能让叶九歌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于是在叶九歌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叶九歌’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天极峰。

“咦……小黑回去了？”

叶九歌侧躺在地上，虚着眼睛看着‘叶九歌’的方向，空无一人。

他翻了个身，换成仰躺的姿势。

他的眼皮很重，几乎已经快到睁不开眼睛的程度。可他现在必须要保持清醒，至少在他回到洞府之前。

叶九歌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睡会睡多久，他不能睡在外面，不然等白晏殊回来看到，会担心他的……

曾经进阶金丹期时的事还历历在目，叶九歌不想再在白晏殊的脸上看见那种倦色了。

他不想再让白晏殊担心他……所以，即便是滚，他也得滚回洞府中去。

好困……

真的好困……

就在叶九歌感觉自己要屈服于困意，陷入黑暗之际，他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碰到了一个熟悉的，带有微微暖意的东西。

指尖熟悉的触感告诉叶九歌，这就是他睡了十多年的寒冰玉床。

他终于回到洞府了吗？

叶九歌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感觉自己积蓄了一点力量，才艰难的从地上爬到寒冰玉床上。

他动了动手指，拼着最后的意识，给自己掐了一个净尘诀，将身上的尘土弄干净。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师父发现什么异样了吧？

这样想着，叶九歌再也坚持不住，闭上眼睛陷入了昏睡。

冰冷与黑暗向叶九歌袭来，让他即便已经陷入昏睡，身体还在止不住地轻轻颤栗着。

不过，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因为……

一双大手温柔的将他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的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别怕，师父在这里……安心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