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六世界 娱乐圈那个花瓶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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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又好气又好笑,重新搂住他,狠狠把他往自己身上一勒:“你这臭小子,自己演技不好还怪我?你已经把我迷得掏心掏肺神魂颠倒,在别人那里就没有我骗不过的,到了你面前,只要你一笑我连命都快没了,哪里还记得起来怎么骗人!一定要我证明给你看是不是?”
乔广澜道:“啧啧啧,不用了……”
话说到一半,冷不防楚铮使坏,在他腰上捏了一下,乔广澜腰上最怕痒,哈哈一笑,已经被他顺势压在床上,深深吻住。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楚铮才问:“你跟那两个女的说什么了,把她们吓成这样。”
乔广澜先不回答他,懒洋洋地说:“楚大骗子,那你用专业的眼光给我鉴定一下,她们的惊慌像不像是装的?”
“你还敢说!”楚铮笑着在他锁骨上轻轻咬了一下,以示惩罚,这才道:“……照我看,不像。而且她们也不是公众人物,这样装模作样,就算博得了舆论的同情,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她们这样做,像是真的觉得你干了什么威胁到她们的事情,又不好明言,只能来这里装可怜以逼迫你停手。”
乔广澜笑了笑,这回的笑容不是冲着楚铮的,带了几分他惯常的锐利:“哼,我说的是——魏继盛已经死了。”
楚铮若有所思:“一句话吓成这样,看来她们知道魏继盛的死因。”
乔广澜道:“这阴谋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复杂一点。我真的挺好奇,到底是谁,为了坑我……或者说为了通过坑我实现什么另外的目的,居然弄的这么迂回。他要是跟我有仇有怨,直接雇人杀了我,恐怕还要更简单一点。”
难道原主身上还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吗?
“别瞎说。”楚铮在他腰上轻拍了一下,眼中掠过一抹阴沉,“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想找死。今天的事你别想了,一会还要拍戏,你先休息休息。我在警察局里还有几个熟人,已经让他们随时关注着这两件事的情况,等拍完了这场,咱们就可以从山里出去了。”
乔广澜伸手拧了下他的脸,冲楚铮比了个飞吻,笑眯眯地说:“贤惠。”
“乔广澜……”楚铮攥住他的手,深深呼吸一下才压住体内的冲动,“你如果真的想休息,就别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我。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基本为零。”
乔广澜笑的十分无害,冲他晃了晃手机:“可惜你没机会了,因为你的戏份还有十分钟就要隆重开演。”
楚铮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却只剩下无奈:“你可真不讲理,好吧,你现在尽情得意,到某些时候……再跟我哭可也没用了。”
乔广澜的脸倏地一红,一下子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了,楚铮早有防备,虽然任他踹了一脚,还是稳稳下来站在床边,轻轻一笑,推门出了休息室。
他离开了好一会,乔广澜才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刚才楚铮离开时那道重新带上的房门,秀致的眉峰渐渐笼起,神情似乎十分困惑。
他想了想,双手结印,一转身进了玉简的空间。
璆鸣淡淡道:“来干什么?”
乔广澜道:“看看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消失了。”
璆鸣:“?”
乔广澜道:“我和这个世界里的人产生了牵扯,你却没有喋喋不休地警告我,实在和你那中规中矩的脾气不太像。”
璆鸣本来就不太会撒谎,更何况乔广澜这句话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眸光锋利,口吻中隐含质疑,气势非常让人感到压迫。
璆鸣顿了一会,又碍着他之前伤了脑子,不好把记忆灌给他,只能道:“既然明知道不能长久还要纠缠,你不该是这样的人,难道还非要我提醒不可?”
乔广澜仰身躺在草地上,吁了口气道:“没错,的确是不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我的情绪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莫名起伏,演戏演到好像中了邪被人附身。特别是……我明明知道自己会离开这里,疏远楚铮才是最佳选择,可是每次一看见他就做不到了,好像潜意识里总觉得即使离开这里,我们也不会分开一样。难道我被什么东西控制影响了心神?那不应该啊……嘶!”
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咬住嘴唇,剧烈的头痛一下子席卷而来。
璆鸣吓了一跳,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连忙一指点在乔广澜的眉心,帮他抑制疼痛:“你别想了!”
乔广澜满头大汗,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次疼痛感退去之后,头脑中一直以来的混沌之感也跟着消减了不少。
璆鸣观察着乔广澜的神色:“好些了吗?”
乔广澜的脸和嘴唇都是白惨惨的,但已经扯出了惯常那懒洋洋的笑意:“就疼了一下,已经好了。”
璆鸣顿了顿,没有就这个问题在说什么,只是道:“每一个怀疑背后,都有值得怀疑的理由。或许能控制你自己的,也只有你自己。”
乔广澜心志坚定,性格开朗豁达,像他这样的人是最不容易滋生心魔或者被别人的情绪左右的,这也正是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屡屡出现幻觉的原因,璆鸣的话仿佛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他目光闪动,微微一笑,道:“知道了。”
璆鸣道:“知道就好,你自求多福,这个世界中,我不会再出来,你我说话也是最后一回。”
看到乔广澜做了个疑问的表情,璆鸣道:“你精神受□□创伤太过严重,这病又屡次发作,只能慢慢温养,用意念对话太过耗神,我只能暂时强行切断你我之间的神思联系。而且我自己最近沾染的尘世浊气太多,需要修炼。”
乔广澜道:“那不就等于你封闭自己,不再感受外物了,你会不会无聊?”
璆鸣似乎笑了一下:“无妨,短短一世,转眼即过。”
《思归》这部剧是大男主剧,从头到尾女主的戏份少得可怜,倒是主角一直在跟好基友相爱相杀,在乔广澜和璆鸣说话的时候,楚铮正在拍一场精彩的打戏。
离嵬本来是正道栋梁,天之骄子,没想到一夕之间家逢巨变,他的身世又被揭破,从此以后投身鬼族,倒行逆施,屠杀正派人士,甚至连自己深爱女人的死都不能阻止他的复仇,只有在面对一起长大的师弟枫涯屿时,离嵬才会犹豫不决,几次没能下杀手。
但最终,也是这个师弟成为了他霸业的最后阻碍,现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要跟对方来一场终极的决战。
不知道为什么,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离嵬的心里除了悲怆,竟还有些隐隐的兴奋——两个人立场相悖,互相又无法对对方下手,因此约定,下不了决心拼个你死我活,就绝对不再见面,所以离嵬在此之前,也已经很久没见过枫涯屿了。
他挺想看看他,哪怕这是最后一面。
但让离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带领着部属一路厮杀,最终大获全胜,攻打上山门的时候,迎战的人里面竟然没有枫涯屿。
楚铮前期在仙门之中的造型跟乔广澜差不多,非常清朗俊俏,到了鬼族之后,他的妆容就变得邪魅起来,脸极白,唇极红,修长的剑眉几乎挑入鬓角,眼线尾处向上勾起,一双美目就仿佛多了中勾魂摄魄的妖孽感。
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双眼中蕴含的感情是非常淡漠的,似乎天地间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够让冷酷的鬼帝动容。
但此时此刻,离嵬却有些失态了——因为听见对面的敌人说,枫涯屿不想见他。
“你说什么?他竟敢不见我!”
“卡!”
鲁导赞许道:“演得很好,感情很到位,你先歇歇。下一场就是枫涯屿和离嵬的对手戏了,通知小乔那头准备吧。”
楚铮刚刚拍完一场打戏,衣服上和脸上溅了不少人造血浆,他把手里的道具长刀放在地上,也不擦下去,就坐在原地休息——待会还要接着这段向下演。
化妆师上来补妆,助理递水捏肩,一群人围着他一个团团转,楚铮坐在那里,却觉得心里一阵空荡。
下一幕就是枫涯屿的死和离嵬的悟道了,枫涯屿的戏份不算多,但是这个角色在剧里的地位毋庸置疑。他的死对于鬼帝离嵬来说,是他人生当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此之后,一度陷入疯狂的离嵬重新拾起初心,才有了后面的合并鬼仙两族,一统三界。
这剧本楚铮几乎已经要倒背如流了,明明知道都是演的,但想着乔广澜就要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担忧。
——一定是害怕那家伙演着演着又笑起来吧?肯定是。
楚铮甩了甩头,压下一腔混乱的思绪,忽然听见鲁导在不远处说:“小乔,你准备好了吗?”
他扭过头去,恰好见到白衣佩剑的乔广澜已经走了过来,笑吟吟比了个“ok”的手势,转过头又冲自己打了个响指。
楚铮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开始下一场。
乔广澜先去了山上,楚铮单膝跪地,一只手拄着剑,垂眸一动不动。
“一号机二号机准备——好,开始吧!”
随着导演的话音落下,楚铮抬起手,狠狠在唇边抹了一下,擦去那里挂着的鲜血。他手拄着剑,一点点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尽是狠戾不甘。
“枫涯屿,你这个畏畏缩缩的懦夫!出来与我一战!”
他经历了太多厮杀,才踏着无数的白骨和鲜血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身上受伤不轻,也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但离嵬拒绝了属下的劝阻与搀扶,执着地想要找到枫涯屿。
对于他来说,这场战斗既是了结,也是约定,无论自己最终的结局是什么,这个结局,只能由枫涯屿给出。
几个导演盯着监视器,眼中不约而同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楚铮虽然不是科班出身,进演艺圈也不过是个玩票的兴致,但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好,对剧本中离嵬和枫涯屿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也把握的相当到位。
他闯进了仙门的护法大阵,周围狂风四起,电闪雷鸣,离嵬却仿佛对这些外在的危险视而不见,长剑护身,脚步沉凝,毫不动摇地向前走去,玄色的衣摆在风中猎猎飞舞,电光照亮了他俊美的容颜。
这个时候拍摄的是近景,不仅要求演员过硬的颜值,同时台词的空白全部都要依靠细微的神情变化来弥补。
离嵬自从成为了鬼帝之后,身边的兄弟好友全部都变成了敌人,他的神情也变得无喜无怒,傲慢睥睨,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坻,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但每次遇到和枫涯屿相关的事,他的冷漠就都不能维持下去了,他一开始是愤怒的,愤怒于枫涯屿宁愿用这样的阵法来对付他,都不肯出来见自己一面,但随着迈出的脚步越来越艰难,那愤怒在不知不觉中隐去,变成了隐在眼角眉梢之中的迷茫与悲伤。
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没有足够的功力在这个法阵里前行,他们惊呼着,劝阻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离嵬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他奋力挥剑抵抗雷电,执着急切的目光看向远处一个已经隐隐显露出来的白色人影,目光之中有痛恨,也有不解。
他这一生,到底是为着什么?从小把他养大的仙门杀了他的全家,他报仇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可是为什么杀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心中非但没有感到开心,遗憾反而越来越多了?
死者无法再生,反而让他失去了更多原本应该好好活着的朋友。
越来越多的鬼族将士无法行走,只能停了下来,最终只剩下了离嵬一个人。将士目送着自己的君王,不明白他到底在寻找什么。
离嵬又走了几步,忽然把长剑一掷而出,流光乍起,绚丽夺目,阵法一下子烟消云散,路的尽头,一个白衣人慢慢转过身来,和站在原地蓦然抬首的离嵬对视,两个人目光交织,神情却都是复杂难辨。
在这一刻,离嵬的眼中有一行泪水倏地滑落下来。
“这……”
副导演为难地皱起眉头,小声对鲁导说:“小楚的情绪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这个镜头还不到哭的时候吧。”
鲁田盯着监视器,头也不回地道:“他们两个现在都演得不错,先不要打断,把这段顺下来再说,细节还可以补拍。”
副导演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之前经常听人说小乔的演技不好,其实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嘛。你看他现在,正好演出来了枫涯屿身受重伤,正在压抑着痛苦却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的模样——这也是绝了!小楚之前那一连串情绪变化的眼神,也实在是传神啊。”
这个误会实在是太深了,楚铮是真正的演技好,但乔广澜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装作身受重伤,压抑痛苦——刚才和楚铮对视的时候,他的头疼病是真的犯了,脑海之中一团混乱,仿佛有无数记忆翻卷狂涌着要呼啸而出。只不过是性格一向硬气,又知道每拍一幕场景都要耗费人力物力,硬忍着不愿意出声而已。
离嵬终于见到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寻找的那个人,但四目相投的一刹那,他竟然近乡情怯,不敢前行。
他的心跳得很快,这是相见的喜悦,还是沸腾的杀意?
他觉得自己非常冷静,只要杀了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就终于能了结清楚了,他可以就此大仇得报,一统天下!
可是他的双腿却由不得自己的控制,片刻的停顿之后,离嵬大步向着枫涯屿跑过去,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粗暴地将人扯到自己的身边。
他没有挥剑,而是恶狠狠地问:“你为什么不肯见我!难道是害怕了吗?”
枫涯屿动了动嘴,像是要笑,但一扬唇,却是一串鲜血顺着唇角滴落下来,落在了离嵬的手上。
血色殷红,刺目欲燃,离嵬不敢置信地扶住他:“你做了什么!”
枫涯屿道:“离嵬,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想阻止你做的一切,但其实……仔细想想,你的做法没有错……谁被人灭了满门,都是要……报仇的。”
离嵬道:“你、你……”
在这里,楚铮原本有一句台词,是“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但这句话他突然说不出来了,看着面前的乔广澜唇边带血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紫色的毛绒小熊小心翼翼趴在床边,用三瓣嘴蹭了蹭熟睡中那个男子的面颊……
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口吻中带着笑意,眼底的神情都是忐忑和紧张:“哎,别再拒绝我了,求你了。”
身穿龙袍的帝王倚在床头,咬牙切齿:“你既然跟了我,就别想着再反悔——你只能是我的人!”
布置温馨的卧室之中,青年的脸上犹带泪痕,坐在床边苦笑着说:“我……努力过很多次,本来想让你不那么讨厌的,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
这无数的回忆当中,他有着不同的身份、名字,但对面那个人始终都是乔广澜,只有一个乔广澜,那么多的自己,始终只喜欢他。
几生几世的回忆,他想起来了,他忽然全部都想起来了!
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在这之前的那个世界里,乔广澜一口口吸出了他伤口上的毒血,对他说:“如果恨我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就恨吧。如果忘记我能让你好受一点,我宁愿……咱们从来没有相识。”
楚铮……不,这个时候或许应该叫他路珩才是最恰当的,他热泪盈眶,泪眼模糊之中,面前的容颜模糊不清,只能听见对方的台词传进自己的耳朵,字字剜心入骨。
“你说过,咱们立场相悖,两个人中终究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赞同。可是我不想杀你,也不愿意死在你的手里……那不如……就让我死在自己的手里吧……”
一切都似是而非,恍然如梦……
这几乎要让人发狂的梦境啊!
乔广澜的语速越来越慢,头痛欲裂中,往昔也正在同样一幕幕涌上他的心头,那每一个出口的字,既是枫涯屿的心声,也是乔广澜想要说的话:“对、不起,本来不想让你见我最后一面,我从来没想到要让你……这么难过。”
他那些被毒性腐蚀之后,却依然固执地隐藏在记忆深处不肯磨灭的回忆,也同样都回来了。
路珩的手收紧,几乎忘了这是在拍戏,失控道:“你不见我,难道要这样自己默默离开吗?你知不知道,我见不到你,只会反复的想,你是不是又吃了苦,受了伤,你一个人会不会很难受……我会,我会更心疼啊!”
乔广澜猛地一闭眼睛,用力回抱住路珩。
深埋的疼痛被层层扒开,心如炭焚冰浸,路珩的喉咙发涩,嗓子也哑了,抱着对方的手,却已经自觉地、温柔地抬起来,帮乔广澜擦去了眼角的潮湿。
然后路珩再次搂紧他,把脸埋在他的肩头,闷闷的声音只在他一个人的耳畔响起:“乔广澜啊乔广澜,你以为你是在救我……可是我,我还能经得起几次失去你……”
“卡!!”
过了半天,鲁田才反应过来应该叫停,他本来还想点评两句,可是内心沉浸在深深的震撼里,半天无法平静。胸腔中似乎同样有种酸涩之感,仿佛被乔广澜和楚铮带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中去,经历着轰轰烈烈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
自古以来,最是情深动人心肠。
周围的工作人员无一不是如此,过了一会,才有人如梦方醒,围过去将还不愿意松手的的乔广澜和路珩从地上扶起来,路珩的妆被眼泪糊了,好在相貌精致,这么看起来反倒让他有种跟平时不同的、阴郁的俊美。一边的乔广澜稍微好一点,但眼睛同样是红的。
连旁边看着拍摄的人都有忍不住哭出来的,两个演员情绪带入太深倒也不显得突兀,鲁导走过来,先说了一句:“演的很好。”
毕竟之前的世界都有记忆,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乔广澜的情绪比路珩恢复的要快一些,听见鲁田这话,他的唇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真的没演,要是演了,就演不成这样了。
感性过后,还是得用理性的思维看待问题,鲁导沉吟了一下,说:“小乔和小楚的表演都很有感染力,我怕打断你们的情绪,中间也就没喊停,这段戏大部分都可以过了……不过小楚你的台词……”
……是什么鬼。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大家不由都向着路珩看过去,只见他把脸埋在湿毛巾里,一言不发,像是仍然在平静情绪,都有些意外。
很多剧组成员,包括鲁导,都不是第一次跟他合作了,印象中楚家这位小少爷一直是个非常理性冷静的人,什么样的片子都可以入戏出戏干净利落。别说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就是放在平时,楚铮也是连大的情绪波动都很少有的。
虽然刚才是很真情实感没错,但是拍个戏就真的能成这样了?
鲁导有点没底了:“小楚?楚少?”
乔广澜忽然抬手,将毛巾从路珩的脸上直接拽了下来,路珩这才转头看他,脸上的妆都被擦得差不多了,露出清清爽爽的一副容颜,嘴唇苍白。
乔广澜按着他的肩膀,在人前不好多说,皱眉道:“哪里不舒服?不如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路珩把手覆在乔广澜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上面,温暖的触感仿佛让他从那种绝望的情绪中得到了救赎,他终于能够确定,一切都是真的,乔广澜就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他们再一次相逢了,而且自己既然恢复了记忆,就不可能再允许那样的分离出现。
他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先跟乔广澜说了一句“我没事”,跟着转向鲁导,抱歉道:“是我把自己两个剧本里的台词记混了,不好意思,这段我补拍。”
鲁导心里仍然有些疑惑——据他所知,楚铮最近好像没有古装剧要接了,但毕竟人家都解释了,他也不好刨根问底,于是道:“我先看看后期配音的口型能不能对上,不能的话以后再集中补拍,你们两个这条算过了,休息去吧,剧组明天离开大山。”
这句话一说,与世隔绝了一个多月的剧组成员全部都欢呼起来。
路珩跟乔广澜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退出人群,回到了住的地方。
不久前他们还在这个房间里说笑打闹,再进门的时候,一切竟都已经恍若隔世,路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柔情,关上门之后反身就把乔广澜抵在了门板上,扶着他的腰让人贴近自己,狠狠吻了上去。
乔广澜微微一怔之后,反抱住路珩,认真地回应他。
过了好半天两个人才分开,乔广澜靠在门上平复紊乱的呼吸,路珩依旧把他抓得很紧,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乔广澜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跟饿狼一样?你这样我每回都很担心你把我的舌头给咬下去。”
“你还有心情分神想别的。”路珩又好气又好笑,戳了戳乔广澜的腰,“你放心吧,我可舍不得,那种事想想就心疼的要死啊。”
乔广澜连忙向前一躲,避开路珩的手,又恰好被他抱个满怀。
乔广澜道:“你还是一如往常,又狡猾又不要脸。”
路珩挑眉看着他没说话,对视之间,两个人忽然忍不住都笑了。谁也说不清楚原因,就是打心眼里觉得喜悦。
笑着笑着,乔广澜忽然说了句“对不起”。
路珩的手轻轻抚过乔广澜的头发,而后抬起他的脸凝视着他,轻声道:“别跟我说这个了,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三个字。”
“我的乔广澜,又骄傲又跋扈,从来不肯向人低头,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这样的,哪怕在我面前,也别委屈自己,那样我只会心疼。”
乔广澜眼波流转,没再说什么,只冲路珩笑了笑,这个笑容不是他过去讽刺路珩时经常挂着的那种懒洋洋的、嘲讽的笑容,也不是开怀大笑,他只是静静地笑着,显得说不出的柔软温润,简直都要不像这个人了。
路珩看着他,乔广澜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拥吻过后留下的红晕,连眼尾处都有些发红,真可以说是面若桃花,红颜如玉,一句容色倾城放在他的身上,丝毫都不突兀。
路珩亲了亲他的眼睛,柔柔一笑,抬手在乔广澜脸上的红晕处划过:“其实要说怪,也得怪我。我一直很懊恼不能有记忆,那么多个世界要你一个人承担。现在能想起来可真好,以后,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了。”
乔广澜道:“难道我对你见死不救你就开心了吗?路珩,其实到了后来,即使明明知道你在这个世界死去之后,下个世界还会相见,我还是想让你活着。知道为什么吗?”
路珩道:“我就是不用听,也知道你肯定有一堆的道理。”
乔广澜瞪他一眼,路珩一时嘴快犯了老毛病,连忙赔笑,乔广澜最近分外好哄,很快又说了下去:“因为咱们不一样,你走的是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在一个世界里土生土长了二十好几年,我离开只是离开,你离开一回就是死了一回,你让我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呢?我一向觉得,生比死要好,留下比离开要好,痛苦地活着也是活着,你能感受到痛苦,说明就能感受到幸福……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路珩的心里反而又难受起来:“可是你自己呢?你总是把好的留给别人,剩下的独自承受。之前的天雷就是这样,你觉得我活着比你有用,你就救我,你、你这个人……”
“不是!”
乔广澜倏地抱住他,郑重道:“路珩,我救过你两次,第一次的确是为了风水界,为了需要你保护的很多普通人。但第二次,只是为你。”
“只因为你是路珩,再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路珩半天没说话,乔广澜在他怀里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把自己抱的更紧了。
片刻后,路珩的手指插入乔广澜的黑发,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说这一句话,就让我受不了了,真想干坏事啊,让我再确定一下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乔广澜刚要说什么,忽然神情微动,侧耳倾听,随即在路珩唇上亲了一下,邪笑道:“来啊。”
这时候,路珩也同样听见了不远处来人的脚步声,估计是有人来看他了,这个坏小子明显就是有恃无恐。
他眯起眼睛冲乔广澜一笑:“没关系,记账。”
虽然恢复记忆之后,路珩心里非常清楚,此乔广澜非彼乔广澜,之前被护工虐待的不是他家小祖宗,但手臂上那些伤疤还在,仍然让他看一回忍不住咬牙切齿一回,在调查这件事上面,反而比乔广澜还要上心。
出了大山之后,因为档期安排,要先集中拍另外一个演员的戏份,两个人腾出来一天假,还没有来得及像约定的那样去看魏继盛的尸体,路珩那边就已经有消息过来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收到的微信,直接递给了乔广澜:“这次的事情可要有意思了。”
乔广澜见路珩表情诡异,瞪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又故弄什么玄虚?”
他一边说一边看路珩的信息,看着看着,脸色也变得有点古怪——本来以为这个世界稍微正常一点,没想到又扯上了灵异事件。
魏继盛逃跑的目的应该是不难猜,无非是事情败露之后担了一身骂名,又犯了法,想要携款畏罪潜逃,最后倒霉碰上了某个歹徒,劫财后又被杀死。
——表面上看,如果没有两个护工的话,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那两个护工本来就是魏继盛随便请来的无业妇女,原本没什么知识学历,找不到正经工作,家庭条件又不好,平时只能打打零工挣点小钱。两个女人都是典型的小市民性格,目光短浅,自私自利,把钱看得比天还大,平时偷鸡摸狗,占人便宜占惯了,没想到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单名声毁了,最后一分钱还都没来得及拿到,魏继盛这个雇主人就跑了。
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们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为了躲债又不敢回家,在外面飘荡了一阵之后相互合计合计,干脆每天轮流蹲守在魏继盛的家门口,逼他给钱,也因此阴差阳错地避开了警察。
结果蹲守了几天之后,两个人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就算再怎么样,正常人也不可能连着四五天连家门都不出吧?
其中一个护工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本来想试图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却不料无意中拧了一下门把,惊讶地发现那门竟然自己开了!
魏继盛根本就没锁门!
她们消息不灵通,这些日子又也是同样东躲西藏,一点也不知道在她们两个来到这里之前,警察就已经搜过魏继盛的家了。两个女人只是觉得没拿到钱很不甘心,于是合计了一下,干脆就进了屋。
屋子里面空空荡荡,乱成了一团,还有一股灰尘的味道,让她们高兴的是,这房子里还勉强能翻出几件值钱的东西,可以将工钱抵上估计还能多出来。
两个人想着魏继盛做贼心虚,别说他肯定不敢回来,就是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家里被人进过,也绝对不敢贼喊捉贼,上赶着去警察那里找不自在,于是胆子越来越大,索性也不急着走,在屋子里来了一个大扫荡。
冰箱里还放着几盒酸奶和一些水果,都是她们平时没有见过的,两个女人也用塑料袋一一装了起来,正装的高兴,客厅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一个女人犹豫道:“接不接?”
另一个道:“当然不接,这又不是你家,你接什么!咱们快把东西装完了就走了。”
第一个人恋恋不舍道:“可是还有两个屋没看过呢……”
她的同伴听见她这样一说,也不由有点犹豫了,就在这稍稍犹豫的当口,客厅里忽然凭空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魏继盛,你过来。”
电话竟然自己接通了免提!
这是在是太可怕了,两名护工一时间腿都软了,拼命捂着嘴,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等到回应,冷冰冰地说:“你以为现在不再是个瞎子,就可以忘记自己的承诺了吗?我警告你,背信弃义的人——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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