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程亦珩发现幸池开了直播,进直播刚刷了个礼物，直播就没了,说实话,他也懵。

还没懵完，幸池一个电话杀过来。

看到屏幕上的通话，他没多想,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前,幸池有一肚子话要说，接通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程亦珩问他：“你怎么把直播关了？”

幸池：“……”你还好意思问？

程亦珩：“嗯？”

幸池清了清嗓子：“干嘛给我刷礼物？”

程亦珩：“看你开了直播,第一次看，就刷了。”

幸池：“看你这熟练的架势,之前给别人刷过不少吧。”

程亦珩笑一声：“没有啊，你是第一个，我刚才充钱还花了点功夫，刚给你刷，你就把直播关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怎么把直播关了？”

幸池问：“你没看下面的评论？”

程亦珩声音疑惑：“嗯？我刚进来，还没来得及看。”

看这样子,弹幕应该说了什么，程亦珩好奇：“他们说什么了？”

来不及看评论，就来得及给他刷礼物是吧。幸池干巴巴应一声：“没什么。”

没看见也好,不然只会跟他一样尴尬,还好直播他关得及时，否则后面的弹幕不敢想。

程亦珩有点猜到了，缓慢哦一声，没有追问。

幸池道：“我把钱退给你吧。”

程亦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笑道：“退我干嘛？不用退,我自愿刷的，又不是被盗号。”

幸池不适应：“无缘无故收你这么多钱，你在我这儿做慈善？”

程亦珩：“没有其他人给你刷过，难道别人给你刷礼物都要退回去吗？”

幸池觉得有道理，心里又觉得怪怪的：“可是别人没有刷这么多……”好像有。

主要幸池跟那些人不认识，现实里不会接触，但程亦珩不一样，他们现实中关系很近，而且那些人给他刷礼物，许是因为赞赏他的歌声，许是喜欢他的脸和才艺，或许因为欣赏他这个人。

程亦珩因为什么？

“新年红包。”程亦

珩开口，“你就当我是给自己的兄弟发的新年红包，不要退了，礼物是我自愿刷的，刷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第一次看见你开播，顺手刷了，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刷了，这次就不要退了，退来退去麻烦，平台的手续费不能白扣。”

他话说到这份上，幸池一时无话可说，只能应声：“那这次先这样，以后别刷了。”

这样好像有点生硬，幸池尽力把语气放轻松：“主要是心疼你的钱，白给平台送了一半，你还不如直接给我。”

程亦珩的语气带着笑音：“好像是，那下次直接给你。”

他在幸池开口前道：“知道了，没有下次，开个玩笑。”

幸池放松下来，同程亦珩聊到其他话题。

然而这事还没完，之后不知道谁把程亦珩给他刷礼物的视频截出来，连着下面的弹幕发出来，加上幸池在程亦珩刷完礼物后突然下播，一时多方脑补，八卦愈演愈烈。

已经到他下播后找程亦珩“算账”，跟程亦珩干柴烈火了。

焯！

幸池选择视而不见，希望程亦珩也能视而不见，好在程亦珩应该确实没看见，幸池跟他旁敲侧击时，他总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反应。

也可能看见了没放在心上，或是为了避免尴尬，没有提及。

这很好-

除夕前一天，幸池同季晓芹他们一起去了元城。

幸池父母因为工作定居在了芜都，幸池父母的家人却在不同城市，所以幸池一家每年都要三地往返。

幸家通常不在芜都过年，要么去信城陪幸池外公过完年，走完那边的亲戚，然后来元城拜访幸池的爷爷奶奶。

要么先去元城，再来信城，每年换着来，由于去年先去的信城，因此今年先来元城。

幸池在爷爷奶奶家有自己的房间，除夕当天他从床上醒来，打开手机便是一堆祝福消息，有群发也有私发，幸池挑着回了一些。

吃完中饭，季晓芹让幸池带幸纡去买小孩子玩的烟花和炮。

芜都禁燃任何烟花炮竹，元城虽说也禁燃，管得没芜都那么严，小孩子玩的烟花在适当范围还是可以燃放。

幸池吃完午饭正好想走一

走，就带着幸纡去了。

从爷爷家出来，往前走几百米有个小商场，一路上幸纡在幸池耳边叽叽喳喳。

……

“哥哥，你给我多买点。”

“哥哥，我不要小烟花，我要大烟花，我要那种炸起来很漂亮的大烟花。”

幸池轻哼一声：“小心把你抓起来。”

从商场出来，幸池给幸纡各种烟花买了一点，买了威力小一点的炮，烟花买得比较多。

幸纡拿着手里的仙女棒郁闷：“都说不要小烟花了。”

幸池没听见，他在跟程亦珩打视频，打了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程亦珩才接到。

“除夕快乐。”程亦珩开口第一句话，目光从其他地方看过来。

幸池注意到他好像刚从什么地方跳下来，问他：“你在干嘛？”

程亦珩把镜头向上，幸池看到半截梯子和一个灯笼。

“在挂灯笼。”程亦珩道。

幸池见是一个彩色的水晶灯笼，问他：“你们家这灯笼是不是会转？”

“对，我妈买的，她就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说好看，其实我觉得还不如红灯笼。”程亦珩把镜头对向自己。

幸池没说，其实他也觉得这灯笼好看，它花哨，但它好看。

幸池看到程亦珩身后的对联，猜测他应该是贴完对联再挂的灯笼。

“对联也是你贴的？”

程亦珩嗯了一声，把镜头对向一边对联：“好看吗？”

红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排大字，幸池赞道：“好看。”

程亦珩把手机转回来，朝幸池弯起唇角：“我写的。”

幸池吃惊：“你写的？”

他让程亦珩把镜头转过去，认真看了片刻，截了张图，让程亦珩把手机转回来：“是真好看，你家买对联的钱都剩了，写的不比那些买得差。”

说完问：“你会书法？”

程亦珩凝视屏幕，笑容清俊温和：“我们家大部分都会。”

“我书法是我外公教的，我爷爷也会，我妈也会，我小时候刚学的时候，为了我写哪种字体，我爷爷和外公还吵了一架，最后我外公赢了，我就跟他学。”

“

你外公怎么赢的？”

“我外公教会了我妈，我妈字写得很好，但我爸就不行。”

“哈哈原来败笔在这儿。”

……

“哥哥你笑什么，哥哥你在和谁打电话，我也要看。”幸纡来扒幸池的胳膊，幸池不慎让他扒得身子一斜。

幸纡看到了程亦珩的脸，惊讶道：“这个哥哥是谁？不是燕子哥哥啊，不过也好帅，比燕子哥哥还帅，跟哥哥一样好看。”

幸池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别捣乱。

程亦珩跟幸纡打了个招呼，随口问：“燕子是谁？”

幸池没注意他随意的语气中那点关注，也随口答：“就我发小，之前跟你说过的。”

程亦珩：“哦。”

幸池想了想继续道：“他叫颜字，颜色的颜，字迹的字，因为跟燕子的音有点像，所以我们都叫他燕子。”

程亦珩：“这样。”

“你之前说他出国读书，回来了吗？”程亦珩补充。

幸池回答：“没有，他估计等暑假才能回来。”

程亦珩点头。

幸池觉得他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其实不高，正想换个话题，程亦珩已经转了话题：“你出来干嘛？”

幸池到家的时候，程亦珩拿着手机进了厨房。

“我帮忙准确年夜饭了，你要看吗？”

幸池嘴角翘了一下：“不看了，你忙吧，我也帮忙去，晚点再聊。”

“好。”

……

晚上的时候，天色变暗，城市的灯火很亮，似乎比以往还亮一些。

幸池爷爷家很热闹，电视声，说话声，手机的声音，还有幸纡跑来跑去的吵闹声。

季晓芹让幸池陪幸纡下楼放烟花，幸池不想去，他对陪小孩子玩仙女棒毫无兴趣。

季晓芹只好自己下去，过了会儿，幸池的爷爷也下去了，幸池的奶奶切了些瓜果，抓了些坚果摆到果盘里，放到茶几上让他们吃。

幸池忙着聊天，忙着给别人发红包，他给宿舍群里发了一个，在他和以前朋友的小群里也发了一个。

总算把人都炸出来了，跟新老朋友斗了会儿趣后，幸池给程亦珩打电话。

打得电话，没开视频，程亦珩接得挺快。

“喂。”

幸池觉得他那边有点吵：“你在干嘛？”

“我在给小朋友点炮。”

“哈？”

程亦珩那边安静许多，他似乎走到一个安静些的地方：“隔壁家的小朋友不敢点，让我帮他们。”

幸池又哈哈两声。

幸池听见沙沙的响声，程亦珩在往家走。

后面两人聊到烟花，幸池道：“好久没看到烟花了，我说的是那种大烟花，感觉看满城的烟花还是小时候。”

似乎那时候的春节更有年味，更热闹些，或许是小时候的快乐更单纯，一场烟火、一顿年夜饭，一个红包都能让他们满足。

长大后，见到的事物越多，获得的东西越多，从中得到的快乐却越来越有限。

程亦珩问：“想看吗？”

幸池：“嗯？”

“没事。”程亦珩不说了，他们聊到其他话题。

晚上十一多的时候，幸池收到一个文件，他朝程亦珩发去一个问号。

【幸池：？什么东西？】

【程亦珩：打开你就知道了】

“不会是病毒吧。”幸池给他发语音。

程亦珩回了个拍狐狸脑袋的动图，随后发了条语音。

“点开。”

清澈的声音响在耳边，幸池摸了下耳朵，把手机拿远一点。

【幸池：用手机还是用电脑】

【程亦珩：电脑效果更好】

幸池决定用电脑，他打开电脑，点开那个文件——

烟花从城市的地面升到空中，在空中绽出耀眼的彩光，再似坠落的流星坠入万家灯火，汇成一片璀璨的灯城。

城市灯火通明，做得很逼真，烟花不断绽放，在空中绽开，绽开后缓缓坠落，好似天空晃动了银瓶，倾倒下漫天银河。

幸池呼吸滞了一瞬，听到手机铃声，他抬手去摸手机，目光仍停在屏幕上，接通后，他听到程亦珩温润的嗓音。

“新年快乐。”！